林齊歎息一聲，滿臉疲憊，卻還是撐着臉苦笑：“我和我妻子第一胎生了個女孩兒，當時我們也都很高興，第二胎便想要個男孩兒，湊個好字，男孩兒也能繼承家業，這樣他姐姐就能輕松些，現在的環境應酬經商對女人來說還是太難了。”

“在大女兒三歲時，我妻子又懷孕了，我們......在第五個月的時候去檢查了孩子性别，是女孩，當時便商量着決定還是打掉。”

林齊說到這裡，于雙突然紅着眼插話，說：“是我想打掉，我們一開始就隻打算要兩個孩子，因為兩個孩子養育壓力小一些，我們能照看過來，雖然我們家家庭條件還可以，但是孩子成長還需要父母的愛，孩子太多了，我擔心會忽略孩子。”

林齊拍了拍她的背安撫，繼續說：“引産後于雙休息了兩年，又懷了一胎，五個月後檢查，還是女孩，我們商量着，又打掉了。又兩年，第三胎還是女孩，當時我們想着，我們家是不是和男孩兒無緣，已經準備留下這個孩子，可有天我突然遇見了一個算命的，他一語道破我妻子引産兩次，并且現在懷着孕的事。”

他說到這裡神情有了變化，悲傷中，多了些不知道是恨意還是後悔：“第一次引産後，第二次和第三次懷孕我和于雙都很注意，在決定留下孩子之前，于雙都沒有讓人發現自己懷孕，但那個道士一口就道破了，還說如果我妻子再引産，他施法就能用三個已經去世，還沒有神魂的靈為我引來一個兒子。”

林齊說完最後一句話抹了把臉，用手掌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星，于雙愣愣地看着懷中的兒子，接口，聲音輕又虛：“林齊把算命先生帶回家，那先生看我一眼就說了我小時候發生的好多事，有些事我爸媽都不知道，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那種感覺，他像是窺探了我的人生，又像一個神一樣，能看到過去，預知未來。”

衛蒼衍沉默，過去和未來，厲害的算命先生的确能算，但這些人同時也不會無聊得跑到大街上逮着個人就算——必然另有所圖。

扶姬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接着聽于雙說。

于雙慘笑一聲：“他跟我說我這一胎引産後，下一胎一定是個男孩兒。我信了他的話，當時想，我為了生一個男孩兒已經引産兩次，如果隻要再引産一次，就能生個男孩，也好。我們就按他說的做了，結果下一胎果然是男孩兒，我和林齊都很高興，但小熙，就是我兒子，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大半的時間都住在醫院。”

“然後家裡開始發生奇怪的事，家裡東西被亂動，砸到人；或者地面上突然好像有一攤水讓人腳滑摔倒，可去看又沒有任何水漬。然後我和林齊開始做夢，我夢到有小女孩兒叫我媽媽，那是我大女兒小時候的聲音，我看過去，卻看見三個還沒有巴掌大，全身通紅，帶着臍帶的嬰兒沖我爬過來。”

于雙說到這裡顫抖起來，眼神中透露着恐懼，可又悲傷：“一開始我們以為是自己心裡覺得對不起三個沒有出生的孩子，自己心理壓力太大出了問題。”

“可類似的夢我們每天都做，小熙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我們想起那個算命先生說生了小熙之後，要讓他多在家裡，少去醫院，醫院陰氣重，就盡量讓小熙在家住，可小熙在家有時候看着天花闆或者空氣突然就會大哭，身體上還莫名其妙出現青紫的痕迹。”

傅蔺江聽到這裡挑眉，問：“你們就沒懷疑過孩子身上的青紫是保姆掐的。”

于雙立馬搖頭：“我們家保姆幹了很多年了，我大女兒也是她帶的，人很好，而且家裡客廳還裝了監控。”

其實一開始他們也是懷疑過，但悄悄調查了監控，确定肯定不是人為。又怕是不是有什麼白血病之類的，帶着孩子去醫院體檢了好幾次，可除了先天體弱，孩子沒有任何毛病。

林齊歎了聲，道：“事情發生的頻率多了，我們也猜到了點什麼，就請了人來家裡和去老宅做法事，我們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那個算命先生的出現，和後來發生的事都說明，這世界确實有我們沒辦法理解的東西。”

“我們做法事，隻是希望超度三個孩子，希望她們早點去輪回，這輩子是我們對不起她們，希望她們下輩子過得好一些。”

于雙情緒卻再次失控，捂着嘴盡量不讓自己吵到孩子，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流，嘶啞着從喉嚨裡擠出字眼：“我們以前是真不知道這些，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嗎？孩子沒生下來也有魂魄，有意識，能感受到外面父母的喜怒？我早知道，絕對不會打掉孩子，任何一個都不會！”

她字字泣血，說的是真心話，她是愛自己孩子的，甚至不舍得生太多孩子分薄父愛母愛，希望自己的每個孩子都能健康、快樂、幸福地長大。

扶姬見她像一頭困獸，柔美的臉上全是對自己孩子的愧疚，回答了她的疑問：“不是，孩子在生下來吸取天地之間第一口氣，神魂才開始完整，在此之前都是靈的狀态。靈不是魂魄，隻是魂魄組成的一部分。”

關于靈魂的基礎概念，外勤部工作手冊也有寫，衛蒼衍和傅蔺江都知道。

靈氣是世間的物質之一，人的靈魂是衆多靈氣和一些其他物質組成。

靈魂的一生，從許多靈氣彙聚，成為靈開始，再進入母體孕育，随着時間彙集的靈氣和其他物質越來越多。

無論善惡，單純由靈氣組成的個體都叫靈，像女巫煮湯，放很多惡便是惡靈，放很多善便是善靈。

而人類孕育的靈從母體出生，呼吸天地間第一口生氣時，會迅速變得完整，成為一個人類的靈魂，也叫魂魄。

人類的靈魂一生都在随着□□生長，環境、教育、行為、自身想法......所有能産生情緒和業的事物都在影響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