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都像女孩子。

衛蒼衍有些遲疑地問：“扶姬，你這是？”

他原以為扶姬是女裝愛好者，但是這兩天扶姬也沒穿女裝，這會兒怎麼突然又換上了？

扶姬拉了拉裙擺，道：“兇靈惡鬼都最喜歡這樣的。”

衛蒼衍和傅蔺江同時沉默，确實，不止惡人，惡鬼也喜歡看起來柔弱的對象下手。

鬼也欺軟怕硬，這才是扶姬穿裙子的理由。

衛蒼衍想起做過無數次的夢，扶姬似乎經過很多地方，他白色裙擺下，應該是無數惡靈的哀嚎。

想到這裡，他突然又笑了，這樣也挺不錯。

一行人上路，這段路晚上車輛極少，尤其是私家車，大抵這裡的怪談還挺有名，偶爾駛過的車不是外地車牌就是大貨車。

前者不知情，後者讨生活。

二十分後，黑色奧迪減速駛入名為大平口的隧道，漆黑的隧道好像山獸張開了口。

衛蒼衍開車，因為前後沒有車，他特意将速度放慢。

一抹鮮豔的紅色出現在他們視線中，在黑夜裡紅得分外刺眼。

傅蔺江一個激靈，整個人都開始抖，媽媽呀他們什麼運氣竟然真的撞鬼了！

他閉上眼就開始裝睡。

一個穿着紅裙的女人出現在路邊，女人黑色長發遮住了側臉，看不清模樣。

衛蒼衍挑眉，放慢車速，打雙閃将車停在路邊。

他打開車窗，對紅裙女人喊：“小姐，怎麼了，怎麼在隧道裡，這裡不安全，要我載你一程嗎？快點上車，隧道裡可不讓停車！”

女人緩緩轉過身，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面容蒼白而嬌豔，嘴唇倒是格外紅，像塗了阿曼尼爛番茄。

她聽見衛蒼衍的話，對着衛蒼衍勾唇一笑，那笑說不出的暧昧誘惑。

衛蒼衍瞳孔渙散，也提起嘴角笑笑，對女人說：“上後座吧，副駕駛有人了。”

女人笑着拉開車門，正要上去，就看見車後座坐着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孩，她面色一變：“你們車上怎麼可能有女人！”

她的聲音和嬌豔妩媚的長相不同，沙啞刺耳，好似壞掉了喉嚨。

紅裙女人咬咬牙，反手要把門關上，忽然一股吸力傳來将她拉上車，車門“碰”的一聲關緊，女人臉色劇變，目眦欲裂，眼球爬滿紅血絲，紅色的血淚從她眼角流下。

“你們，找死嗎——”女人嘶吼一聲，尖厲的聲音直沖顱内。

即使有心理準備，傅蔺江還是吓了一跳，整個人一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捂着自己的心髒還是耳朵。

衛蒼衍身上金光一閃，扶姬雙手結了個印，隔絕後座和前座，不讓女鬼有機會到前面去。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這女人确實是厲鬼，徘徊在自己死亡地點附近，已經害了不少人，身上的煞氣比血嬰煞也不多承讓。

而且因為殺過人，神志已經被戾氣所影響。

有點麻煩，他沒有化戾醒神的符箓了。

女人見前座被隔絕，頓時暴怒，近距離接觸，她也發現後座這人其實是個男人，頓時不再留手，尖叫着就朝着扶姬撲來。

扶姬又結了個印，将女人定在原地，然後拿出自己最新款的手機，點開和無善的聊天記錄，找到一段清心咒播放起來，并且将音量調到最大聲。

前排衛蒼衍和傅蔺江看着扶姬的操作，傅蔺江又看了看渾身都開始冒血，顯然是極其憤怒的女鬼搓了搓手臂，連他都能看見，這女鬼已經能凝結出實體了。

不怕不怕，他們車裡有大佬還有吉祥物，不會有事的......

衛蒼衍倒是一點不怵，看着情況一時半會兒不能解決，還下車一趟在車後方放了塊指示牌，提醒後面來車前面有車輛故障。

等他放完牌子重新上車，原本張牙舞爪的女鬼已經變得安靜而呆滞，清心咒的聲音仍舊回蕩在車廂。

忽然，女鬼的眼珠子動了動，然後整個人都從呆滞的神情中緩過來，警惕地看着對面坐着的扶姬，明明是個女孩的外表，但氣息卻實打實是男人。

女鬼警惕又困惑。

扶姬看她回過神，便道：“我送你去輪回。”

一看到女人扶姬就發現這是個人魂，很遺憾，他不吃人魂，今晚沒辦法加餐了。

看着女人滿身戾氣和惡業，又道：“不過去輪回之前你要下地獄。”

女人臉色一變，仇視地看着扶姬，聲音沙啞低沉，像嗓子受傷了一般：“你是誰，少多管閑事，放我下去！”

扶姬看着她，眼神無喜無悲，“你殺了不少人，他們不能放着不管。”

他看向衛蒼衍和傅蔺江。

他們是特事局的人，就算今天自己放過這個女鬼，衛蒼衍他們也一定得上報，這可是出了人命的大事。

衛蒼衍附和扶姬點頭，“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屏蔽了天機，特事局竟然不知道，但現在被抓了，你可以束手就擒去投胎了。”

至于死在女鬼手上那些人命，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了，善惡自有天道判處，即使是特事局也隻管活人的獎懲。

厲鬼作惡隻能把他們送給天道。

女鬼眼神中充滿了怨毒，但片刻之後神情又一變，慢慢變得凄苦起來，流着血淚哀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有殺過人！我也是被人害的！那些畜生在隧道裡先奸後殺，我好痛、好絕望......”

女鬼哀求着，但說到後面她的神情越發猙獰。

扶姬看着她臉上和裙下小腿上流下的血不作聲，清心咒還在放着，女鬼猙獰卻始終保有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