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隻能歸結于密室沒有光,或者他的心眼修煉不到家。
衛符隔着單向玻璃打量人,卻不想一直低着頭的人突然擡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他,一瞬間,衛符覺得自己在和他對視。
但絕不可能,特事局審訊室的單向玻璃不是凡物是法器,男人身上的鐐铐,包括那身墨綠色的囚服也都不是凡品。
那墨綠色的囚服是十萬大山中一種特殊草藥枝葉染制,對靈力有極強的壓制和隔離作用,整個特事局都沒有幾套這樣的囚服,這個嫌疑人還沒定罪就已經享受到了一級通緝犯的待遇。
或者,這個男人對他人的關注有種野獸般的直覺。
衛符眉眼微壓,眼神暗了暗,片刻後有舒展開,對傅蔺江說:“你在外面記錄,我進去問話。”
傅蔺江點頭,他天生禁靈體質,對于所有精神類的術法免疫性也較強,所以在有心理準備的時候看到裡面那個古怪男人雖然不适,但隻要不直接看他的眼睛或者跟人對視,他還是不那麼容易被蠱惑。
衛符打開連通内外間的門進去,又反手關好,不緊不慢走到男人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而審訊室中另一人也在看衛符,仰頭看他,露出脆弱的脖頸。
衛符看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似乎有些幹澀,想到外事部人員說已經三天沒有給人任何食水,眼神一動,卻沒有什麼表示,而是走到他面前不遠處的審訊桌前,沒有坐到審訊桌後的椅子上,反而倚靠着桌子,雙手抱臂問:“姓名,年齡?”
外事部檔案中非常不配合,仿佛聾啞人的長發男人看着衛符,啟唇,聲音嘶啞沉悶:“葉蒼,24歲。”
“哪裡人?”
“湘省化市人。”
衛符挑眉,葉蒼有一米□□,這個身高在北方更加常見,他繼續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艾山密室?”
他眼睛緊緊盯着葉蒼,不錯過他身上任何小細節。
但葉蒼隻是沙啞虛弱地說:“是一道黑霧把我帶到一輛車上,然後又運送到了一個工廠裡,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說着似乎被回憶困擾,輕蹙起眉,明明是個接近兩米的大漢,但莫名有些蕭瑟愁怨的意味,可憐兮兮看着衛符。
他沒有說謊,衛符看着葉蒼做的椅子,這是特事局煉器部号稱匠心之作的問心椅,能辨認坐在上面的人是否說了假話。
從以往審訊的結果來看,這椅子的正确率接近百分百。
但,既然叫作問心椅,被問者要是心中認可自己的回答,便也不算錯。
煉器部部長放言,坐在這把椅子上撒謊沒有被發現的人,要麼是心性極其堅定且極端自我的瘋子,要麼就是有自己處事原則固執的傻子。
衛符看着葉蒼,換一個問題:“密室中死亡的人是為什麼打起來自相殘殺?”
葉蒼看着他許久才忽地輕笑一聲:“因為分贓不均啊,壞人自相殘殺無非就那麼幾個理由。”
衛符眯眼:“你怎麼肯定?你聽到了,是不是和你有關?”
葉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卻沒有再回答,而是突然說:“警官,我口渴。”
衛符和他對視,那雙桃花眼水光潋滟,三天不吃不睡沒喝一滴水,眼睛竟然還能那麼水亮,人也還算水靈,這人修為不淺。
葉蒼對于衛符居高臨下審視的目光不閃不避,隻是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衛符出去給葉蒼倒了杯水,這家夥顯然在拿喬,但是也沒辦法,現場所有人都死了,幸存四個受害者無法提供任何有用消息,現在案情進度停滞,所有線索和真相都掌握在這個男人身上。
他拿了一次性紙杯進來,将紙杯遞給葉蒼,解開他手上的桎梏示意他接過水。
葉蒼卻沒有動,又皺着眉,可憐兮兮地說:“警官,我的手被铐太久,麻了。”
"你喂我吧,警官。"
衛蒼看着葉蒼,說得可憐,但他眼睛卻直勾勾看着衛符,明明被禁锢,在下位,卻沒有一絲一毫局促不安,反而像頭躍躍欲試的獅子。
“嘩——”
衛蒼擡手,一杯水沖着葉蒼的面門而去,水花四濺。
葉蒼眼睛都沒閉,好像衛符的反應在意料之中,眼神卻有些失望,語氣似怨:“真讨厭,警官,我可是你們現在唯一的線索,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水珠從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流到下颌又途經鎖骨沒入衣領,他胸前濕了一大塊,衣服緊貼住身體,勾勒引人遐想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