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起來高挑削瘦,但實際上意外很有料。
不過這一點衛符早就知道,畢竟他看過這人衣衫褴褛的樣子。
葉蒼一直在說有的沒的,衛符有些不耐,将空了的紙杯放到審訊桌上,翻手就點燃了一張真言符,符紙燃盡,金光沒入葉蒼體内。
衛符開口問:“密室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蒼看着衛符,良久,唇角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輕聲說:“真言符對我沒用哦,警官。”
頓了一下,他往後靠,身體放松,整個人不像坐在審訊椅,而像坐在高定沙發上,“不過我願意告訴你一切,真的,我隻要喝一口水。”
他在試探自己的底線,衛符清晰地感覺到,但他不準備順着葉蒼的意,審訊課第一堂老師就告訴他們,為了撬開嫌疑人的嘴,嫌疑人的部分要求可以答應,但決不能被牽着走。
主動權掌握在誰手上,誰才是審訊的人。
衛符看着葉蒼閑适的表情,也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沒有水了,隻有配合的嫌疑人才能得到禮遇,從現在開始到你完全交代之前,不會有人給你送任何食水。”
衛符走近葉蒼,伸手微微挑開葉蒼上衣的領口,指尖不可避免觸碰到葉蒼鎖骨下的皮膚。
葉蒼領口處的皮膚有一點電擊留下的痕迹,挑開衣服看,裡面果然傷痕累累。
他歎息一聲:“當然,我不是外事部那幫牲口,不會對你動用私刑,不吃不喝對修士來說也沒什麼。
他一笑,松開葉蒼的衣領:“一天兩天不行,就一個月兩個月,你總會開口,沒成仙的人總是有口腹之欲,我等得起。”
“你說呢?”他直視葉蒼,認真地詢問。
卻見葉蒼的眼睛銳利一瞬,整個人氣質一變,像是被觸犯逆鱗的蛇,但下一秒又恢複正常。
衛蒼挑眉,連酷刑都不怕,還能真的怕餓不成,那就是不爽自己落了下風?
葉蒼狀似委屈地癟了癟嘴,哀怨開口:“警官人長得那麼漂亮,怎麼那麼狠心,好吧,我都交代。”
衛符重新倚靠在審訊桌上面對葉蒼,兩人之間再次拉開距離,他看着葉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葉蒼歎了口氣,開口先給自己開脫:“警官,我真的是無辜的,我好好在吃飯,一陣黑霧突然就把我掠到車上,我一看車上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一個個印堂暗紅,眼袋又重又黑,都是暴虐□□之輩。”
“那些人都觊觎我的美貌,一個個見了我醜态百出,哦,警官知道吧,這些人看見我,是能看見内心最深處的欲望。”葉蒼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直勾勾看着衛符,眼中閃過異彩,“隻有警官不一樣,所以我很喜歡和你說話。”
衛符沒有回答,指尖點了點桌面,示意葉蒼繼續說,不要偏題。
葉蒼癟了癟嘴,目光哀怨,“他們也發現了我體質特殊,把我帶到一座被挖空的山,山裡面還有很多年輕男男女女,他們當着我的對着那些人發洩欲望,一邊看我一邊動作。”
他說到這裡面無表情,不是很愉悅:“就好像我是片兒一樣。”
“不僅如此,他們發洩完,把那些年輕男女都丢進了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裡,說什麼要用他們的痛苦煉制個什麼東西,反正笑得挺惡心。”葉蒼聳聳肩,似乎并不能與那些受害人共情。
衛符心卻一動,用痛苦煉制異毒?黑色棺材是用來煉制異毒的法器?
他感覺自己快要觸摸到真相,盯着葉蒼的視線一動不動。
葉蒼對于他的注視很愉悅,繼續說:“他們把我留下來,是因為那些被□□的人看見我,痛苦也會被放大,成為更好的材料。”
“但成為工具很讓人不爽啊——”
葉蒼拖長了尾音,頭慢慢低了點,他本就坐着仰視衛符,這會兒低着頭眼珠卻死死看着衛符,嘴角咧開,“所以,我被迫放大了一點他們的欲望,反正他們也不是好人。”
他把“被迫”兩個字咬得很重,黑吃黑說得理所當然,頂光打在他臉上,深邃的眼窩處有一大片陰影,一雙多情的眼睛都被埋在裡面,血色眼瞳像深淵一般,讓人望之生畏。
燈光忽然閃了閃,顯得葉蒼的笑容越發詭異可怖。
審訊室外間看着監控屏幕的傅蔺江突然打了個寒戰,即使隻是在電子屏幕看見,依舊心口發緊,一股躁意湧上心頭,恨不得立馬出去找五處的人幹一架。
他深吸一口氣,将躁意壓下去。
連衛符都感覺心中一寒,想起艾山密室裡被血浸透的土地和一片殘肢斷臂。他别開和葉蒼對視的眼睛,視線下移看着他眉心下方,“那口黑色棺材呢?還有你說有很多男男女女,現場并沒有勘察到他們的痕迹。”
“當然查不到。”葉蒼無所謂道,“在他們自相殘殺的時候,有個人不知道幹了什麼,和黑色棺材一起消失了,包括棺材裡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