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也随之清醒過來。
他眼底布滿血絲,神情中滿是疲憊,揉了揉額頭道。
“你醒了。”
楊孟清遲疑地問:“謝老闆,你怎麼在這,我媽呢?”
“阿姨起得早,下樓去做飯了。”謝之站起身,打了個哈欠,“你昨晚做噩夢了,我過來後被你拉住手,就沒走。”
後半夜楊孟清又折騰了兩次,謝之和楊母加上睡在樓下的曲明月都護着楊孟清,等楊孟清走到大街上後再把人帶回來。
不過第二次之後謝之把楊孟清放到床上,卻被楊孟清抓住了手。
謝之一要掰開手楊孟清就蹙眉,他幹脆就坐在床邊陪着。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他在的原因,後來楊孟清倒是沒再陷入夢魇。
隻是謝之徹底沒辦法睡好了,他睡覺本就警惕,再加上擔心楊孟清,楊孟清有一點動靜他都會驚醒,就這樣時睡時醒的熬到了天亮。
謝之走之後,楊孟清也起了,她剛換好衣服後下樓。
收銀台旁邊放着一個熟悉的行李箱,楊孟清見到的時候微微一愣。
“曲叔,我的行李箱是誰送來的?”楊孟清問坐在收銀台後的曲明月。
曲明月撓撓頭:“我不認識啊,一個比我還大的大哥,進來就直接放下了。”
楊孟清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這時謝之從一樓的衛生間出來,他身上帶着水汽,頭發濕漉漉,邊單手用毛巾擦頭發邊往收銀台走。
“怎麼了?”謝之疑惑地問。
楊孟清沒答,隻湊近謝之嗅了嗅。
“好涼,謝老闆沖的涼水澡啊。”
謝之笑了笑,“夏天熱。”
楊孟清看眼天色咕哝道,“大早晨的外面還帶着涼飕飕的露水呢,那裡熱了。”
謝之無奈的看了楊孟清一眼,要不是一晚上沒睡好,他何至于需要沖涼水澡清醒。
楊孟清絲毫不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突然完謝之就去廚房找楊母。
謝家的廚房是一個獨立的房間,在後門通向的院子裡。
楊孟清離開後,謝之問起曲明月之前怎麼回事。
曲明月也不明所以,把有個人送來行李箱,然後楊孟清來問的事說了。
謝之點點頭,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
曲明月探頭探腦地看向謝之,才過了一個晚上,他面對謝之就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終究沒憋住,曲明月忍不住問道。
“謝哥,你知道咋回事啊?”
“林家……”謝之說着頓了頓,“我懷疑原本的時間線裡,楊孟清是來容音市找舍友林雪靈後被綁架的。”
曲明月很快反應過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上輩子楊母找了楊孟清二十五年。
“謝哥,你的意思是說,林家人在楊孟清被拐走後,沒報警?”
謝之點點頭,他接觸過林雪玲,不覺得那小姑娘能做出這種事,但林家的父母就不一定了。
可能是害怕被牽連,林家人上輩子隐瞞了楊孟清來林家做客的事,耽誤了楊孟清被找到的重要時間,而這輩子得知楊孟清出事後,也是直接把楊孟清的行李箱送過來,想要劃清界限。
林家人是無所謂的人,謝之在意的是,楊孟清怎麼想的?
謝之想起楊孟清剛才的避而不答,心裡歎了口氣。
哪怕被救了回來,但楊孟清終究是有些不一樣了。
————
下午時分,容音市看守所相比其他時間更熱鬧一些。
被關押在這裡等待審判亦或是一些短期拘留的囚犯們會在這個時間被統一放到操場上。
微風穿過高牆上的電網,刮起一陣黃土。
一群懶洋洋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囚犯們,透過黃沙望向操場角落一個新進來不久的瞎老頭囚犯。
“河爺,那就是您要找的老瞎子。”
一個年輕男囚犯弓着身一臉谄媚地說着。
被他稱為‘河爺’的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女人,身形健碩修長,樸素的囚服難掩肌肉的線條。
河爺大馬金刀地坐在健身器材上,其餘小弟小妹們或站或蹲,都呈現以她為首的服從姿态。
河爺盯着那個在角落裡老老實實待着的老瞎子,忽地朝地上啐了口。
“宋六那鼈孫,一個老瞎子也值得求老娘出手。”
河爺轉眼去看剛才說話的谄媚青年。
“既然是你屋住着的,知不知道那老瞎子是犯什麼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