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閣下激怒了比爾,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比爾動起來了,他朝着雄蟲閣下碾壓了過去,我們的雄蟲閣下會怎麼做?以往閣下手段淩厲,喜歡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沒有一點點多餘的動作,今天遇到了比爾他會怎麼做?”
詹姆解說的聲音在場内響起。
“難道我們的閣下怕了嗎?他竟然沒有正面交鋒,而是向後逃跑!親愛的閣下,我們的拳台是很大,但再大也是有限度的,沒辦法讓你逃跑,怎麼辦,現在認輸來得及嗎?”
看台上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嘲笑聲,全息投屏的顯示裡押比爾勝的數字不斷跳動,越來越大,但依舊有不少雌蟲在觀望,他們見識過雄蟲的手段,認為他不是那種輕易認輸的蟲。
在甲蟲比爾動的瞬間沉明河轉身向後跑,他不斷加速,可比爾有義體加持速度很快,比爾獰笑着靠近,他宛若玩弄老鼠的貓兒舉起了自己的義體右手,那是蟲子一樣的金屬右手,一側平滑,一側布滿鋸齒,鋸齒如電鋸一般啟動,嗡嗡嗡,能夠輕易割掉蟲的腦袋。
“閣下,已經到看台邊緣了,怎麼辦?”詹姆聲音激動,适時挑動着觀衆的神經。
沉明河速度不減,眼看着要撞上欄杆時他擡起長腿蹬在籠子的網格上,整個身體借力高高躍起,身體騰空,仿佛從海面一躍而起的海之精靈海豚,輕靈、美好。飛躍到最高位時他的身體拉長,猶如一輪下弦月,頃刻間張力十足。
呲!
甲蟲比爾的義體鋸手劃過剛剛雄蟲蹬的地方,火花四濺。
比爾擡起眼睛,雄蟲已經在他的腦袋上方,他腦袋上的義體觸角咔嚓咔嚓啟動。
沉明河堪堪越過比爾的觸角,舉起尖刺插進比爾的鞘翅内,刺尖劃過堅硬的鞘翅發出尖銳的刺鳴。
金屬鞘翅太硬了,紮不進去。
沉明河滑落地面的瞬間身體彈起,沒有任何遲疑地向前跑。
比爾轉身,大吼地開始追,重型裝甲車一樣碾着地面,他身後堅硬的金屬鞘翅打開,底下的膜翅開始振翅嗡鳴,他在加速。
“難道我們的閣下要如法炮制剛才的做法嗎?借力再次從比爾的頭頂飛躍過去?我承認,剛才那一招很漂亮,堪稱完美,但閣下再這麼做的話未免輕視了我們的比爾,他腦子還是很好用的。”
看台發出哄笑,哈哈哈,已經等着礦星唯一的雄蟲被踐踏、被蹂躏、被榨幹……那美好的溫柔的從來不會多看他們一眼的貴族雄蟲啊。
“我不敢看了。”奈奈捂住了眼睛。
“你别說喪氣話,蘭斯看不見,你這不是給他增加心理壓力。”伊力西斯用胳臂肘推搡了下奈奈。
奈奈放下手,但腦袋側着視線不敢放到拳台上,“别擔心啊蘭斯,閣下肯定會沒事的。”
他的安慰極其蒼白。
可是實力一邊倒的情況下他真的很難說出閣下會沒事的話來。
視線觸及到蘭斯的臉,奈奈怔住了。
蘭斯臉上沒有慌亂、不安,甚至眼睛都沒有瞪得更大、睫毛沒有緊張得劇烈抖動,他很平靜地看着前方,微微側頭聽着現場解說,甚至他的嘴角彎着一個小小的弧度。
鎮定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
“奈奈。”
奈奈激靈,立刻說:“我在。”
他仿佛剛收押進帝國第一監獄時被監獄長點名了,有種對高位者的畏懼在心底悄然而起。
“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詹姆一直在調侃,不解說了。”
奈奈點頭,他看向了拳台,不過愣神的功夫形勢竟然又有了變化,他忙收斂了心神給蘭斯說起了現場的情況,但發現自己抓不住關鍵點,不知道如何說起。
“稍等下,我看下之前發生了什麼。”
奈奈狠狠心買了現場錄制的視頻,倒回十分鐘前,他看了會兒嘴巴抑制不住地張大,“太特麼牛逼了,閣下竟然連用了三次剛才的戰術,比爾一直在他身後追,比爾也好厲害,每次都能夠精準地發起攻擊,但閣下像是心裡面掐着秒一樣每一次都堪堪躲過。他們一個跑,一個追,閣下好像、好像那個……”
“逗貓棒一樣。”阿肖補充,沉默如他現在眼睛亮得發光,臉色因為激動而發紅,放在腿上的拳頭用力握緊恨不得上場的是他一樣!
“對,閣下像是逗貓棒,一直在溜比爾。”
奈奈驚訝地大叫,“閣下小心!”
“怎麼了?”蘭斯雙手合緊,他問。
“比爾振動翅膀飛起來了,可惜飛行高度有限,鋸齒手把閣下後腰的衣服割破,但閣下沒有受傷,他及時騰躍抓住了籠子頂部的欄杆。”
蘭斯點點頭,“現場有變化,你及時和我說。”
奈奈畏怯地點頭,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孱弱殘廢的雌蟲言聽計從……
拳台上。
沉明河左手抓着籠子頂部的欄杆,雙腳踩着左右,整個人貼近了籠子的角落,扭身冷靜俯視着在拳台内暴跳如雷的甲蟲比爾。
他現在形容狼狽,後背的衣服破了很長一條,腰帶幾欲斷裂,被劃過的皮膚沒有出血,但有淺淺的傷痕。
比爾是他穿越至今遇到的最強勁對手。
他義體化85%以上,除了有着返祖特征的左手、腦袋和部分軀體外都改造成了金屬甲蟲,頭上還有一對鋸狀的觸角,能夠如同鍘刀一樣開合。
比爾看似笨重粗糙,一激怒就暴躁,經過幾次交鋒沉明河發現那是他掩蓋自己真實手段的表象,無論是義體運用的時機,還是多次發起主動攻擊企圖扭轉被動狀态的反應,都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
能夠守擂成功99次,靠的從來不是莽撞。
牽動到了後背的傷口,沉明河輕輕嘶了一聲,與之相反,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黑眸中湧動着瘋狂的戰意。
堅硬的鞘翅打開、膜翅震動的比爾黝黑的眼睛裡像是有一團漩渦,他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雄蟲,眼中的漩渦不僅要将雄蟲拉進地獄,就連他自己也在裡面墜落。比爾伸出猩紅的舌頭慢慢地舔着幹燥的唇,仿佛品味着空氣中雄蟲的味道。
詹姆解說的聲音越發亢奮 ,“可憐我們的老比爾,義體的膜翅飛行的高度有限,隻能夠站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上方的雄蟲。難不成就一直這麼僵持着?可不行哦,大家會沒有耐心的。”
看台裡發出了零零星星的笑聲,越來越多的雌蟲投入地看着這場戰鬥。雌蟲骨子裡都有着好戰的基因,單薄狼狽的雄蟲更是激起了他們心中原始的欲望,無關情欲,隻因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