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伽看清楚那人時,才終于放下心來:“時川?”
時川穿着黑色的衛衣,深色的運動長褲,恨不得與身後昏暗的背景融為一體。
“見姐姐一直沒回,下來等你。”時川看了眼門外的人影,收回視線老實回答。
唐思伽心軟了下來,淺笑着解釋:“路上堵車了,所以回家遲了點。”
“哦。”時川低應一聲,跟在唐思伽側後方朝樓上走。
聲控燈一層層亮起,一直到六樓。
唐思伽打開房門時,時川在身後的聲音緊跟着響起:“送姐姐回來的那個人,是你之前提到的高中同學嗎?”
唐思伽驚訝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時川垂下眼簾:“猜的。”
“就是他,”唐思伽脫下外套挂在門口的挂鈎上,“也是之前和我簽合約的那個律師,今天結束聚餐時不小心遇見了。”
時川應了一聲,沉默了會兒又問:“姐姐和他很熟嗎?”
“還好,”唐思伽洗着手,透過鏡子看了眼站在洗手間外的少年,“怎麼突然這麼問?”
“姐姐之前說,因為他的手認出了他。”
唐思伽沒想到上次時川居然将她的話聽了進去,畢竟那時他心不在焉,不過自己的小癖好也沒什麼見不得人,便當個校園趣事講了:“我高中時,比較喜歡手好看的人,也總是會記住一些手部的特征,所以比起人的模樣,可能我對手的記憶點更深刻。”
“那時候,陸朗舟,就是剛剛送我來的那個人,是我們班的班長,學習很好,老師總讓他去講台上給大家講解題思路,我就記住了他的手……”
“你喜歡過他?”時川問。
唐思伽被他問得又是一愣,繼而失笑:“我那時比你現在還小呢,隻是覺得他的手很好看……”
唐思伽話還沒說完,時川突然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做什麼?”唐思伽不解。
時川似乎也愣了下,随後才問:“姐姐覺得,那個人比我的手好看嗎?”問完還狀似乖巧地笑了下。
唐思伽怔,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恍了恍,擡起沾了水珠的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背,移開視線道:“你的最好看,行了吧。”
說完人已經走出洗手間。
時川看着手背上的水珠,仿佛還殘留着輕輕拍打後的酥麻,他皺了下眉,跟上前。
當晚,唐思伽已經休息,時川仍然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輕點着沙發側,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卧室内再沒動靜,他起身走了出去。
依舊是上次的俱樂部。
時川站在三分線外,投進第十七個三分球時,威廉才走進場館,大概是剛應酬外,身上仍穿着筆挺的西裝。
“這麼晚出來,不怕你姐姐懷疑?”威廉脫下外套随手扔到一旁,打趣道。
時川睨了他一眼,将籃球扔向他:“她睡着了。”
“萬一心血來潮去看看你呢?”威廉接過球,在指尖轉了幾圈。
“她不會不經過我同意就掀開隔斷簾。”時川坐在座位上,喝了口水。
威廉将球放在一旁:“所以你大晚上叫我出來,就是炫耀小綿羊有多信任你這個大灰狼?”
時川手指一頓,将瓶子擰緊拿在手裡,沒有開口。
威廉好奇地看着他,第一次在自己這個心機深沉的堂弟臉上,看到屬于這個年齡的迷茫。
“威廉,”時川終于開了口,“你有沒有過……”說到這,他遲疑了下才繼續開口,這次說的是英文,“sexual fantasy?”
“什麼?”威廉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即便他聽清了他的話,可因為太過詫異,仍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時川睨了他一眼:“你聽見了。”
威廉這一次故意的成分居多了:“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聽清。”
時川看向他,神情冷靜了許多,平淡地吐出完整的中文:“性幻想對象。”
威廉不得不正眼看他,大概他的心機太過深沉,以至于他都快忘了,眼前的少年,是個從小缺少這方面的教育,一個人跌跌撞撞成年的半大小子。
“當然,”他回應,“每個人進入青春期,都會有。”
時川看着他,不說話。
“你不信?”威廉挑眉,“十三歲那年,隔壁别墅區的Alice就曾經是我的夢中人。”
說着,他不忘補充,“當然,後來Alice告訴我,我也是她的。”
時川收回視線,看向不遠處的場地。
“怎麼突然問這個?”威廉總算想起正事來,玩笑道,“難道你現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