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慈還沒說話,張尚翔就立刻說道:“盧副放心!我肯定盯着郎哥吃!”
盧恺誇贊道:“小孩兒真乖!這可比我徒弟有心。”
“小心你徒弟聽見了跟你鬧。”
“徒弟嘛!不——”盧恺雖然看上去心直口快,但卻并不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他意識到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對郎月慈來說不妥,立刻拐了彎,“不說這個了。說點兒正事,你今天狀态怎麼樣?”
“有事直說。”郎月慈回道。
“今早我們老大跟你們成支聊了聊,你們這個案子,其實是還不能确定吧?”
“對。指紋掌紋都在戶外,隻能證明吳願去過案發現場室外,并不能确認他就是嫌疑人。”
“我們這邊肯定是不想你們把他驚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釣出來。”盧恺意味深長地看向郎月慈,“你能不能找回一下你當年的技能?”
“就非得是我?”
“能者多勞嘛,而且重要的是,我們這邊有個你當年的線人能搭線,你要出面的話,成功率能高一點。”
“我就知道沒好事。”郎月慈歎了一聲,道,“我服從安排。”
“就等你這句話了!”盧恺看了眼手表,“快了,局長一會兒要去省廳開會,他該走了,郝支和成支應該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成雲霞和禁毒支隊的支隊長郝赫就一起走了進來。
成雲霞把郎月慈叫到一旁,詢問他身體情況。在郎月慈表示自己身體沒問題可以勝任工作之後,郝赫就和成雲霞一起帶着郎月慈離開了辦公室。
等盧恺也跟出去之後,韋亦悅才低聲嘟囔着吐槽:“病了就休息呗,裝什麼敬業……”
馬博幾乎是在韋亦悅出聲的一瞬間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他把一個文件夾扔到了桌上,壓住了韋亦悅的聲音,說:“成支說了這個案子你不用跟,你去找視偵,把之前這些案子的視頻資料都整理歸檔。”
“我……”韋亦悅難得地沒再争辯,拿起卷宗回答,“知道了師父,我這就去。”
刑偵和禁毒配合辦案的機會并不少,四位領導都相對有了默契。此時會議室内隻有禁毒支隊的正副支隊長和郎月慈三人,郝赫把案卷交給郎月慈,說:“目前情況還是保密,你隻能聽着。”
“明白。”郎月慈點了頭。隻能聽着,意味着接下來所有内容都需要郎月慈用腦子記住。當然,這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
将近半個小時後,郝赫結束了講解,郎月慈快速梳理過一遍,确認把吳願以及與他相關的信息全都記住之後,盧恺才拿出手機發了消息,很快,成雲霞和李隆進入了會議室。
吳願身上拴着的餌太沉,影響也太大,幾個人需要設計出一套影響最小的誘捕方案。
到了成雲霞的主場,她也毫不客氣地率先開口:“根據我們目前手頭的資料和線索來分析,我并不認為吳願就是本案的嫌疑人。具體原因有以下幾點,首先,吳願的身體條件與法醫那邊給出的兇手畫像并不相符。根據屍體痕迹推斷,兇手的身高在175cm左右,體型偏壯。而吳願身高不到170cm,偏瘦,且身體并不強壯。其次,案發現場沒有發現鞋印,屬于吳願的鞋印全部在戶外,考慮到案發現場位于一層這個條件,我傾向于吳願是曾經在案發現場徘徊過,或許他發現了死者,又或者他目睹了兇殺過程,這也與他的進入現場時步态平穩但離開現場時候步态慌張相吻合。”
“如果他離開現場的時候步态慌張,那他更不可能是兇手了。”郎月慈補充說,“這個案子的兇手在殺人的時候是絕對冷靜的。”
“沒錯。”成雲霞輕輕點頭,肯定了郎月慈的分析,接着說道,“不過雖然我們這麼分析,還是需要找他來了解情況。郝支的意思是想讓你想辦法把他帶出來,在不驚動大魚的情況下,跟他聊聊這個案子。”
“不可能不驚動。”郎月慈說,“吳願目前是在社區戒毒期間,他後面那條魚肯定知道他的情況。毒販沒那麼傻,尤其是這麼大的魚,水邊走過個路人都能讓他們藏起來。我有些懷疑,吳願會不會是雙重餌。”
郝赫道:“我們也這麼推測,但現在我們不動,對面也不動,這麼耗着的情況下,其實對我們是有利的。如果他身上有毒販放的餌,咱們不咬鈎,急的就是他們。我們還能趁着這期間多搜集一些證據,畢竟我們也不是隻有他這一個餌,隻是目前他這個餌最成熟而已。”
沉吟片刻,郎月慈說:“我倒是有個想法,我們反釣。”
“反釣?”盧恺來了興緻,“快說說,怎麼反釣?”
郎月慈:“假設吳願沒作案,但他去過案發現場,他沒報警意味着他明确知道自己不能報警,所以這件事他大概率跟誰都沒說。但他确實在案發現場留下了痕迹,這就是個突破口。按照目前的資料來看,吳願這人算不上什麼心機深沉的,隻要找個人稍微點一下他,讓他心理防線崩潰,他一定會尋求庇護。他不可能找警方,本來他就是敏感身份,找警察等于自投羅網,這個時候他隻有一個選擇,跟他背後的人坦白。這麼重要的事情,坦白肯定得當面說。現在既然有可能抓不住人贓并獲,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先扣人再順藤摸瓜了。”
郝赫認真思考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而後點頭說:“這倒是個方法。不過……還可以再進一步,我給你個身份,如果他能大着膽子去走将功補過這條路,人贓并獲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早就想好了吧?”郎月慈輕笑一聲,旋即又稍正了神色,“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吳願真的沒作案。如果他是殺人之後故意僞裝路過現場,那麼他一定會識破我們的套路。”
會議室内安靜下來。
片刻之後,成雲霞說:“就這麼做,如果預判錯了,我來負責。”
成雲霞即便是作為領導的能力再不足,在辦案方面卻從來不會被指摘。她對案情方向的判斷和掌控擁有絕對自信,也不會推诿責任。
李隆補充道:“郝支,你得把小郎的身份做好,我們就這麼一個寶貝,可不許傷了。還有小郎也是,到時候機靈着點兒,别逞強。”
郝赫:“那小郎也是我們的寶貝,是我讓給你們刑偵的好不好?!”
“又來了……”郎月慈扶額道,“這事能不能不提了?”
“好好好,不提了。”郝赫起身站到郎月慈身後,雙手壓着他的肩膀,稍稍用力,說道,“放心吧,身份一定做好。你也調整一下狀态,需要什麼跟我說,保證不拖你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