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珠内心地震,面上卻不顯,而是小心試探道:“初小姐,剛才您是做什麼去了?我看您離開了好一會兒。”
提起被雲澤當場抓包的事,初瀾有些尴尬,隻是含糊其辭的回答道:“就是雲澤給了我一顆暖玉珠,說這樣就能吃冰的。”
璇珠多聰明一隻妖,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頓時更是大受震撼。
虧得她之前還擔心初瀾吃虧,現在看來,雲澤龍君這是連名分都不敢要一個,就把自己身家性命都送了啊。
看着初瀾一無所知的模樣,璇珠在心底為雲澤龍君掬了把同情淚。
什麼名分沒有,聘禮先行。這要是讓天界那些老古董知道,怕是要驚掉下巴。
好一個戀愛腦!
這水上古鎮其實也以夜景聞名。暮色四合時,河岸兩畔的燈籠次第亮起,映得水面碎金浮動,宛如天上星河傾瀉而下。
初瀾租了一艘烏篷船,船頭架起一個小火爐圍爐煮酒,酒香混着夜風,熏得人微醺。
小動物們則坐在船中,或捧着酒杯,或趴在船舷撥弄水花,笑聲随着漣漪一圈圈蕩開。待到夜深,大家三三兩兩地告别,最後隻剩下初瀾和雲澤。
河面靜谧,遠處忽然飄來幾盞河燈,燭火搖曳,随波逐流。初瀾眼睛一亮,興緻勃勃地要去岸邊買兩盞,雲澤便獨自留在船上等她。
待她捧着燈回來時,遠遠便見雲澤側卧在船頭,不知何時竟睡着了。幾縷長發垂落水中,随波輕蕩,河燈悠悠漂浮在他身側,水面倒映着漫天星光。
宛如滿船清夢壓星河,像是一場绮麗的夢。
初瀾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踏上船闆,生怕驚擾了這如夢似幻的景緻。她悄悄靠近,借着燭光細細打量着雲澤。
眉如遠山,睫如鴉羽,薄唇微抿,連呼吸都輕得像是怕驚碎這一場夢境。
初瀾正看得入神,雲澤卻忽然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初瀾心頭一跳,下意識往後一退,卻忘了自己還在船上。小船猛地一晃,初瀾重心不穩,整個人猛地向後栽去
雲澤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穩穩撈了回來。
初瀾跌進他懷裡,鼻尖萦繞着他身上酒釀的香氣,耳尖瞬間燒了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坐直身子,将河燈塞進他手裡,掩飾般地說道:“喏,這個是給你的河燈,可以許願。”
雲澤不知是在看河燈,還是在看捧着那盞河燈的初瀾,燭火映在他的眼底,嗓音低柔:“許願?”
初瀾鄭重其事地點頭,一本正經:“嗯,聽說這裡的河燈許願特别靈驗。”
雲澤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她的臉龐,唇角微揚。那專注的視線太過熾熱,看的初瀾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雲澤一笑,接過河燈研究了起來。
初瀾給雲澤遞了一隻筆,又解釋道:“聽說要在紙條上寫下心願,讓河燈帶着願望順流而下,這樣願望就可以被神明聽見。”
“是嗎?”雲澤挑眉。
“傳說是這樣啦,至于是不是真的這種事……”初瀾本想說這怎麼可能,要講求科學,但又想起了魚塘裡一串成精的小動物們,突然又不是那麼确定了。
“哎呀,心誠則靈嘛!”
初瀾也不知該怎麼解釋,隻得随便糊弄了兩句,而後自己也拿起筆,俯身在紙條上認真寫了起來。
正寫着,忽然有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後頸,雲澤不知何時已靠了過來,“寫的什麼?”
初瀾慌忙側身躲開,将寫好的紙條緊緊護在胸前:“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她故作嚴肅,卻掩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雲澤也不追問,隻含着笑看她将紙條仔細折好後放到河燈中,又系上了紅繩。
“該放燈了。”雲澤也遞來一盞河燈,微醺的酒香裹挾着河燈輕搖的燭火,映得兩人影子在船舷上交疊。
初瀾捧着燈跪坐在船頭,小船微晃,而後便滑入漫天星火之中,數百盞河燈随波浮動,恍若銀河傾瀉人間。
看着悠悠飄遠的河燈,初瀾虔誠的閉眼祈禱。
雲澤則站在初瀾身後,眼眸含笑。
小船悠悠飄到岸邊,船身輕觸青石發出細微的聲響。初瀾剛踏上岸,就被一位身着古裝的小姐姐攔住了去路。
“二位請留步。”初瀾擡頭,就見那姑娘肩上夾着一個小型攝像機,仿佛是在錄什麼素材。
“冒昧了。”那姑娘遞來一張照片,“在下是一名古風攝影區的UP主,方才在岸上拍這河燈夜景,無意間看到二位,便自作主張拍了幾張合照。”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望月樓,“我在那處取景時,鏡頭總被二位的船吸引。”
初瀾接過照片,隻見滿河燈火中,他們的船像一片飄落的竹葉。她正俯身看着雲澤,而雲澤則側躺在船頭,兩人之間分明隔着一段克制的距離,卻又因傾斜的船身顯得親密無間。
整個畫面美得令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