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澤離開的這幾天,初瀾夜裡總睡不安穩。
清醒時,她覺得自己雖然将魚塘經營的蒸蒸日上,但是在那些靈異神怪的事情面前,卻顯得有些無力,甚是不如院子裡那三隻小貓。
可每到夜幕降臨,一閉眼,又總會想起雲澤那天虛弱的樣子。
他向來是從容不迫的,可那日卻連站着都顯得有些虛弱。這次臨行前,他也對自己的狀态顧左右而言他。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無法安心,總擔心他這次一去可能遭遇不測,又想起那次抽到的中簽,心中更是一陣煩躁。
心煩意亂之際,璇珠也像是看出了什麼,在某天突然開口問道:“你近來總望着遠處出神,是心裡壓着什麼事?”
還未等初瀾回答,璇珠便接着說道:“雲澤大人此前如此,也是因為煉化了一顆珠子的緣故,稍微注意些便不會有什麼危險,凡間的小妖更難以傷他分毫。”
“若你實在憂慮,不如和我一起練劍如何?”
初瀾聞言一怔。上次雲澤教她劍法時,她雖然覺得有趣,但也隻當是消遣,之後便沒了下文。此刻被璇珠提起,她忽然覺得這或許是個排解心緒的好辦法。
先不說是否真能練出什麼本事,但至少可以強身健體,萬一遇到突發情況也有力氣逃跑,不至于像上次那樣狼狽。
“好啊。”這樣想着,初瀾也就順勢答應了。
在練劍的過程中,初瀾又發現了自己的一個新變化。
——她的手腕不再像之前那次一樣輕易被反震力震得發麻,本該在練習後出現的淤青也遲遲未現,就連手中看起來頗有分量的劍也變得輕巧了許多,也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
那天雲澤給的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前段時間問雲澤,他也不願意說,一問就左顧右盼,再問就睜着眼睛的裝傻,而後就靠在躺椅上說困,回避話題的速度簡直讓初瀾無從下手。
但又想到璇珠剛說的話,便也不再過多思考。多想無用,還不如做點其他事。
為了避免自己再陷入胡思亂想,初瀾決定開始着手操辦蔬菜基地的相關事宜。
近來不少遊客都對她後院随手栽種的蔬菜贊不絕口,一片綠油油的菜園竟然也成了他們的打卡地,甚至還有遊客想親手采摘一些蔬菜買回去的。
初瀾倒是無所謂,但菜園比較不大,産量也及其有限,每次隻能勉強讓他們帶走一小把。
漸漸地,初瀾覺得不如索性将後院那片菜園擴建成正式的蔬菜基地,既能增加一項基礎設施,滿足遊客采摘的興緻,又能推出些時令蔬菜和餐廳聯動一下。
說幹就幹!
念頭一起,初瀾便立刻着手張羅安排開荒事宜。先是請人勘測了後山閑置的荒地,又特意去拜訪了雲山上的幾位“專家們”。
這些頭發花白的大爺大娘們雖然腿腳不如從前利索,但一提到種地,渾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這土,得先養。”陳大爺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掌心搓了搓,“種兩茬綠肥,再摻些腐葉,保準比城裡那些化肥強。”
旁邊的婆婆立刻接話:“種菜要看節氣,現在下種,苗子剛冒頭就得曬蔫了。等白露過了,地氣往下走,這才是合适的時候。”
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田壟邊漸漸聚起一圈人。幾個跟着家長來遊玩的小娃娃蹲在最前排,聽得眼睛瞪得溜圓。
更讓初瀾驚喜的是,附近的一所大學對這個項目也格外感興趣。沒過多久,挂着“雲農大生态實訓基地”的牌子就立在了田頭。
初瀾就這樣每日監督施工進度,安排相關人員進場,忙的不亦樂乎。忙起來的效果确實立竿見影,初瀾晚上也終于适應了雲澤不在山莊的日子,直到今天。
今晚夜色如墨,不見一絲星光和月色。
初瀾仰面躺在床上,手腕搭在額前,一串珍珠手鍊随着呼吸輕輕起伏。
因為這幾天太過疲憊,初瀾早早的就到床上休息了,雖然不能睡着,但閉目養神也還是好的。
這手鍊的珠子是初瀾在毯子裡偶然發現的。幾顆泛着淡淡粉暈的珍珠圓潤飽滿,在掌心摩挲時,仿佛能觸到雲澤特有的溫潤。
在發現這幾顆珠子後,初瀾便把它們都串成了手鍊,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這段時間,每當夜深人靜睡不着的時候,初瀾就習慣性的将珠子握在手裡一粒粒撥過,數一數也能有助眠的功效。
正當初瀾迷迷糊糊間準備睡去的時候,朦胧間忽覺腕間一涼,一陣穿堂風掠過枕畔,帶起垂落的窗簾。
不對啊,我什麼時候開的窗戶?
初瀾迷蒙地想着,下意識地裹緊了一圈被子。這時,耳邊傳來極輕的“吱呀”聲,像是有人正推開房門,悄悄向她床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