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不明所以:“小心什麼?”
風無禦伸出一根修長手指,對着她指了指:“你要撞到人家了。”
寒天回過身去,對上了一張上下颠倒的臉——這個人是倒吊下來的,雙眼與寒天恰好能夠平視,此前被高大的書櫃擋住,一轉角剛好就與寒天來了個面貼面。
“……”
她全身一瞬間僵硬,沒邁完的步子竟一下不知是往前踩下還是往後退去。
誰知,那人又向她的方向移過來了一些。
不,不是移。
寒天順着那人的身軀擡起頭望去,才發現這個人在走——這個人的腳踩在房梁上,沿着房梁倒吊着向前走來。
這個人眼珠微轉,看了一眼寒天,但是臉上依然是木然的神情,然後拐了個彎,順着另一條房梁走去。
寒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人的臉有些眼熟。
“他好像……也是外頭的村民?”
風無禦應了一聲表示認同,“看樣子,這裡面搞不好又是同一批人。”
“一批?你是說……”
風無禦沖着前方擡了擡下巴。
書櫃後面的牆上,有一扇門。
“又來?”寒天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和風無禦一起走到那扇門前,伸手一拉。
門後隻有一道狹窄的樓梯,拐了一個轉角盤旋往高處。
寒天心中隐隐有了個猜測,定下神來,“上去看看。”
兩人順着樓梯走了上去。
樓梯台階數并不算多,寒天擡頭看去,隻見台階盡頭似乎連接着一間房屋入口。
這次卻不再是藏書閣,二人走入房間内,隻見這不過是一間尋常屋舍,裡頭擺着簡陋的木床與桌椅。
這次寒天有了心裡準備,率先看向頭頂。
果不其然,頭頂上正有一男一女倒吊着,形态如常地沿着房梁走動。
寒天沉默了一會兒,問身邊之人:“他們這副樣子,這床和桌子豈不就是擺設?”
風無禦啞然失笑:“你也知道此處不過是幻境,何必如此較真。”
接下來的行程就如複刻一般,每間屋子的角落處皆有一座隐蔽的樓梯,二人就這麼順着樓梯向上,經過大大小小的屋舍,裡頭不過都是普通民居與形形色色的倒吊着行走的人。
而若将這些人仔細辨認一番,就能發現他們确實如風無禦所說,與外頭的那一批村民長得一模一樣。
“井域中的一切都是由井主心念化成。”
終于來到了一間沒有人的房子,寒天等待着風無禦原地休息,順便推斷起來。
“想來我們如今就在這座無回山的内部。這座山他并非進不來,看他的樣子更像是害怕進來,可是在他如此害怕的地方,卻有他的這些村民……難道這些村民也是他害怕的人?
“他害怕這些村民,卻又将他們化作怪物在最外層鎮守,同時還讓他們生活在無回山外的村子裡,其樂融融地參加婚宴。
“他對這些村民的感情還真是複雜,也不知道他此前經曆過些什麼。”寒天感慨,随即又皺眉,“不過我還是想不通,這些人在裡面為何都要颠倒着行走?”
風無禦微微擡眸,似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頭頂,繼而笑道:“想那麼多做什麼,你還不如先想想,如何尋到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