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張老頭妹妹是幾個鼻子幾個眼睛都不知道，找人一事寒天實在是毫無頭緒。

她歎了口大氣，“眼下還能有什麼法子，隻能一層層往上搜，看看有什麼線索。你還撐得住麼？不如你在此歇息，我自己先往上尋。”

風無禦剛要開口，寒天卻又搖着頭将自己否定了，“不成不成，這地方詭異得很，我們一路走來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想必沒有那麼容易的事。你還是不能與我分開。”

“好。”風無禦一副聽憑做主的好脾氣模樣，隻笑着應下。

寒天多瞟了他兩眼。

風無禦道：“怎麼？”

寒天道：“你可真不像個掌門。”

風無禦懶洋洋道：“跟在你身邊，我可是安心得很。掌門不掌門的，虛名而已。”

寒天表情微妙：“倒也不必太信我，我這人其實吧，在井裡就沒怎麼順利過……”

風無禦認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又從她背上鐵劍掠過，“無妨，一身蠻勁尚算夠用。”

寒天：“……”

“好了。”風無禦自覺休息夠了，扶着膝蓋站了起來，看着房間角落處的樓梯入口無奈地挑了下眉， “我總覺得，興許我們爬完了整座山，也未必能尋到他妹妹的影子。”

寒天在他身後跟上，她也是在這周而複始的陰暗房間與樓梯内層層盤旋得十分心累，忍不住道：“說不定，我們根本爬不完這座山呢？說不定，那老頭隻想将我們困死在這裡。”

風無禦點頭：“也有可能。若真是如此，你當如何？”

寒天沉默了一會兒，背上的九錢發出了不安的铮鳴。

她慎重道：“我還沒試過劈山，但是實在不行，我可以試試。”

風無禦失笑：“你師父就是這般教你的？”

寒天頓住了一下，片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語氣随意道：“我師父倒沒教過我這些。”

“哦？”風無禦跟着問，“那他教了你些什麼？”

寒天言簡意赅，“進門。”

“什麼？”

寒天解釋：“他曾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個人若是修不動，也可回門種大豆。”

她額頭砰地一下撞上了風無禦的後背，不由詫異道：“幹嗎突然停下來？”

風無禦沒有回頭，聲音溫和但不容置疑地傳來：“哪有師父會這麼說話的，後面兩句是你自己加的吧。”

“雖是我加的，但是他就是這個意思。”寒天歎了一口氣，“他教了我一些入門的心法，可惜我天資……開悟得晚，那時無論如何都不得要領。他便告訴我不要勉強，修行一途于世上大多數人不過都是一條死路，那些看起來比我厲害的，也不過是在這條死路上走得遠了些。我若是想開點，安心當個普通九微門弟子便不錯。”

風無禦重新擡起腳步，“那你是怎麼想的？”

寒天半垂下了眼眸，面上平靜：“我覺得他說得對極了。”

風無禦道：“是嗎？”

寒天幹笑了一聲，有點不想說話了。

不知不覺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如此又向上經過了數十間大同小異的屋子，除了一些面貌眼熟的頭朝地腳朝天行走的村民，卻連個疑似張老頭妹妹的影子都沒見着。

“我們會不會想錯了。”又進了一間空屋子，寒天眼神麻木地停了下來，摸着下巴沉思，“他妹妹說不準早就死了，化成灰了。”

風無禦道：“也有可能。不過既然已經到了出口，不如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