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者擡起頭,隻見那名正在喂魚的外門女弟子似乎在池子邊絆了一下,才不小心将身邊食盒摔了下來。
她慌慌張張地爬起身,低頭順着石階快步走了下來,跑去收拾地上酒壺。
青年淺歎一口氣,對着白須老者道:“你怎麼胡亂罵人呢。”
白須老者被拉回了注意力,匪夷所思地看向身邊人,“你還拔了它的毛呢,我說一句傻都不行了?何況它自然是不傻,吃了金眼瞑魚十日内必五髒六腑腐爛而亡,像烏玫鶴這般狡猾刁鑽的,你就是塞給它它都得吐出來……”
隻聽又是“砰”的一聲,邊上的女弟子又一次左腳絆右腳摔在了地上。
“……外門弟子,如今連走路都走不穩當了麼?”白須老者嘴上這麼說着,手卻是隔空輕輕一托,将那名女弟子扶了起來。
那女弟子擡起頭來卻是臉色蒼白,目光呆滞,将他吓了一跳。
白須老者幹咳了幾聲,十分尴尬地開口:“我隻是随口一說罷了,并未有責怪你的意思。若是身體不适,就别在此地逗留了,早些回去吧。”
青年的聲音悠悠然從旁傳來:“算算日子,十日早就過了。”
白須老者不明所以。
“那我……”那名女弟子脫口而出又急忙掩下,眼珠飛快轉動了兩下,轉而狐疑地看向灰衫青年。
“你?”
白須老者會錯了意,聞言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眼,恍然悟道:“你若将今日這番盤算的心思用在修行上,或許還能精進一二。若要入我座下,差之遠矣。”
這名在白須老者眼裡“心術不正”的外門弟子自然就是寒天了。
她一邊沉浸在自己為什麼吃了那條應該是劇毒的金眼瞑魚卻安然至今的疑惑中,一面又從老者的話裡聽出些端倪來。
今日外門弟子是有機會被宗主與十二名長老收入内門的,因此想方設法尋求機會接近他們的人曆來不在少數。白須老者能說出這番話來,八九不離十就是其中一名宗門長老。
而這灰衣青年能和他談笑自如,想來在門派内地位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寒天雖然很想問問關于金眼瞑魚之事,但是眼下還是算了吧。
她挽起食盒,低頭朝着二人行了個禮,故作羞愧頭也不擡道:“您教訓的是,弟子受教了,日後定當腳踏實地,勤修不綴。還允弟子先行告退。”
邊說邊就往後退去。
“等等。”
青年的聲音響起。
寒天腳步頓住,心頭一顫。
怎麼有一種要倒大黴的節奏?
她微微擡眸看向那人,隻見他十分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指,朝她輕點了一下,“宗主既然看不上你,那便入我爻春山吧。”
話音未落,一點金芒自他指尖飛出,流星般落到了寒天腰間玉牌之上。
玉牌霎時褪去了原本的青色,煥然變作了内門弟子才可擁有的白玉質地,金芒如篆刀般在玉牌上遊走一圈,留下了一個“封”字。
爻春山,封玄。
東流宗宗主,何不重。
寒天看了看左邊的白胡子老頭,再看了看右邊的灰衣青年,最後看向身上玉牌,整個人懵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