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沈昭坐在大學實驗室裡,培養皿中漂浮的熒光細胞突然集體震顫,在顯微鏡下拼出并蒂蓮的輪廓。他盯着電腦屏幕,初代家主的基因圖譜上,一段雙螺旋序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我複制,堿基對排列逐漸顯形為蛇形與蓮瓣的交纏——與他腰間逆紋的脈絡分毫不差。更令他心驚的是,這段序列在他與顧淮舟的DNA鍊上完全一緻,像枚嵌入骨血的時空錨點。
手機震動驚醒了沉思,顧淮舟發來的照片讓他後頸的香骨釘殘片微微發燙。照片裡,祠堂香爐夾層的青磚上,新刻的蠱紋在灰塵中若隐若現:雙生蓮的花瓣間纏着極細的蛇形紋路,花心嵌着半片翡翠,邊緣還沾着新鮮的香灰——那是今早才焚燒的龍涎香,與母親臨終前香囊裡的味道完全相同。照片備注簡短得令人心悸:「磚縫裡卡着這個,像是剛刻完就被時空亂流震落的。」
逆紋在腰間突然發燙,沈昭盯着照片中蠱紋的走向,突然發現每片蓮瓣都對應着液氮密室的方位,花心翡翠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實驗室培養皿中——那裡的熒光細胞此刻聚成時空裂縫的形狀,裂縫深處隐約可見液氮罐307的編号。他忽然想起地宮崩塌時,初代家主意識體消散前的低語:「逆紋會成為新的時空錨點……」
實驗室的門「咔嗒」打開,顧淮舟帶着一身雪松與龍涎香的混合氣息走進來,腕間銀镯内側的「昭」字在陽光下閃爍。他手裡握着枚新磨的香骨釘,釘帽内側刻着極小的雙生蓮紋,蓮心處嵌着半粒血痂——正是沈昭七歲那年烙傷時留下的。「培養皿裡的細胞在模仿我們的逆紋。」他将香骨釘放在實驗台上,金屬與玻璃碰撞的脆響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就像祠堂的新蠱紋,在模仿我們刻在香爐夾層的第一道并蒂蓮。」
沈昭轉身,看見顧淮舟心口的逆紋透過襯衫隐隐發亮,與自己的胎記形成呼應。三個月來,他們刻意回避地宮的話題,卻在每個深夜被相同的夢境困擾:液氮罐底的光繭在時空裂縫中漂浮,繭内傳來嬰兒的啼哭,而啼哭的頻率,竟與他們逆紋的心跳同步。「趙悅的克隆體雖然毀了,」沈昭摸着掌心的舊疤,那裡還留着香骨釘的凹痕,「但初代的意識碎片,可能藏在這些新出現的蠱紋裡——就像寄生蟲尋找新的宿主。」
顧淮舟忽然舉起手機,屏幕上是他剛收到的匿名郵件,發件人顯示為「時空管理局」,附件名稱是「雙生子基因報告·第41代」。解壓的瞬間,培養皿中的熒光細胞突然沸騰,在玻璃表面蝕刻出一行血字:「逆紋覺醒者,當心鏡中眼」。沈昭的逆紋應聲亮起,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重疊的影子裡,他後頸的香骨釘殘片正在變長,而顧淮舟心口的鱗片印記,竟分裂成兩枚交疊的戒指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