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水,刷的,水從頭頸處直流下去,流過瑩白喉結,彙聚到鎖骨,溢出到胸口,連前面額角上也亮晶晶都是水漬,順着睫毛滴落到眼睛裡。
妘素葙眼睛一眯,擡手去拭。戢修遠忙阻止道:“先不要動。”遂用食指将幹淨帕子一卷,叫妘素葙轉過臉來,仔細擦拭了端詳一會兒說:“好了。”
又不放心的囑咐,“可得注意些,溫泉水有硫磺,入眼可能引發刺痛。”
臉還被捧着,戢修遠兩隻大拇指按在妘素葙嘴唇上,兩隻食指擅自行動,緩緩摩挲面頰,撫摸上鼻梁,眼睛直看到他的眼睛裡去。他無躲閃,好乖巧,人一動也不動,眼睛卻始終靜靜的睜着,那眼珠如是睡蓮花缸底的黑石子,用手撈起來,上面還汪着水。
流水聲低低的,泠泠的,又在耳旁回蕩起來,戢修遠腦中嗡嗡嘤嘤,他貼近了,吻上這雙漂亮的眼睛。
“可以麼?”
額頭抵着額頭,語調沙啞又低沉。
妘素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對于這種事,他所體現出來的總是懵懂又明白,含蓄又放/浪,截然相反的矛盾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雙眼遊離着,不經意間掠過戢修遠的眼睛。
他那雙眼睛——
他那雙眼睛,好像在向自己索要什麼東西似的,要得那麼兇猛、那麼火熱。
妘素葙仰着頭,白得半透明的額頭,隐隐露出一條條蔭藍的青筋。
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了,呼吸在交融。
直到戢修遠主動放開了手,他總是處于這樣被動的地位,退後身體,放棄意思,任由動作,妘素葙卻在這樣讓渡出來的空間中反手搭上戢修遠的肩膀,水汽将他的面龐烹得粉白,水聲嘩啦輕響,淡香貼近來碰了碰戢修遠的唇。
每當他退後一步準備冷靜的時候,他的夫人總是會不合時宜的,若明若昧的拂撩過來。
如同一個生澀的獵手,沒有鋒利的刀刃,沒有放任何的陷進,就這樣無知又輕易的,徒手将戢修遠的心髒牢牢抓住了。
戢修遠忍不住在心中大吼,你瞧,你瞧,這般樣子,老天爺一定是看我殺人作孽太多,派你來收了我。
把臉埋到妘素葙的側頸上,拼命地嗅着,把紗衣的領口在他腮上來回地揉搓,發上山茶花的香味,濃一陣,淡一陣,嗅着嗅着。
“我敗給你了。”他歎息般喃喃自語,耳旁滾燙的氣息讓妘素葙不自在地推了推他,身上紗衣透出肉來,滾圓白潤的肩頭和胳膊上,都泛着一層粉紅色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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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蕩的水聲,偶爾,一下孟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