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感到那怪異的眩暈與愉快開始暖暖的逆流，抽搐着蔓延全身，緊一陣，又緩一陣。

像一陣驟雨，蜷起一雙赤足，在浠瀝瀝的雨聲中，沉寂地奔跑，直到夜愈深，雨愈大，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火熱地将身體罩住，迎面而來，滾燙、笨拙，但卻咄咄逼人地壓淩過來。

他們在泉水中接吻。

再回到樓船上，戢修遠發覺妘素葙有些躲着自己，大約又是心中别扭，他挨靠過去，摟上妘素葙的肩。

“葙君明日便要回門了。”

“嗯。”

他們成婚的時間太着急，原本的三日回門因為日子與進其他禮節的時間沖撞了，便改為一月後，又稱“對月”。

“我為嶽父嶽母備了禮，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他将下巴抵在妘素葙的肩膀上，妘素葙由最開始的不自然，到現在已經很習慣這個動作。

“會的。”妘素葙拍拍他的手背。

對于嶽父嶽母，戢修遠完全是投其所好，給太常寺少卿獻禮孤本《四時茶序》，給少卿夫人獻禮古琴"幽蘭"。

對于太常寺少卿這樣的禮官來說，見面時候的場面會變複雜，要先拜祖先牌位，次拜嶽父母，再依"昭穆之序"見宗族長輩，但賢婿的官職比嶽父的要高，場面會變得更加複雜，隻能行半揖禮，吃飯時，改設南北向對席，設并排雙主位。

戢修遠從沒接觸過這些繁瑣禮教，雖然妘素葙有同他細緻說過，但依舊緊張出滿頭細汗，每次看到有陌生老頭從大門進來心間就是一顫。

這老頭是誰？那老頭又是誰？有些老頭看着老，但是輩分小，甚至會顫顫巍巍的給他行大禮。

“夫君還好麼？你流了好多的汗，是不是身體不适？”禮儀還未結束，妘素葙不敢動過太大，壓低了嗓子問。

“不，我怕認錯老頭老太。”

“什麼？”

“沒，我是說，我有點餓了。”戢修遠的聲音很是虛弱，早晨太緊張，就隻簡單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忘了妘家過午不食的規矩，他望了望天，現在早就過了午飯的時辰了，想歎氣，氣吐到一半被用笑臉給憋了回去，不能歎氣，會被說不吉利。

“再忍忍，馬上就要結束了。”妘素葙抿唇笑着，他自小早就習慣這些，早已習以為常，現在看着戢修遠欲哭無淚的表情，甚至覺得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