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葙君的不是了,今日好熱鬧,城中又來了新的戲班子,我看着看着,竟一時間忘了時辰。”
戢修遠攬着妘素葙往旁邊走,這時候才發現他腰間的銅錢串和妘素葙腰間的香囊在剛才的動作中繞在了一起,他扶着妘素葙坐到石墩上,蹲下身去解繞在銅錢上的絲絡。
今日妘素葙少有的穿了一身水藍色男裝,束發戴玉冠,微偏着頭看他,像一枝素淨的山茶花,瓷白面龐在月光下朦朦胧胧。
“出門玩得怎麼樣?”戢修遠将他好生細看了一會兒才問。
“挺有意思的,我還買了糖糕和炒栗子,隻可惜都在妘珰那兒,回家了再讓夫君嘗嘗。”
“他們不來找你?”
“我同他們說了,若是走散我會自己回去。”
戢修遠歎了口氣,“往後不能這樣,你這樣我怎麼放心。”
“好。”妘素葙乖巧點頭,“聽夫君的。”
絲絡解開了,戢修遠将衣擺理了理,擠坐到妘素葙身側,伸手從衣襟探進去,隔着裡衣按到他心口上,妘素葙知曉他是擔心,沒有阻攔,也隔着外衣按上他的手背,“沒事了,現在已經好了。”
掌心下的跳動比常人要微弱些,不規律,有些偏快,堅強地,一下一下跳動,一直這樣感受,戢修遠覺得自己的心口好似也啪一下被撞開。
他問:“回家吃飯嗎?”
“今日月光好。”妘素葙将腦袋枕到他肩頭,有些懶散道:“再賞會兒月吧。”
賞到遠處的喧嚣弱下去,二人手挽着手回去。
夜間洗漱完,妘素葙坐在床邊刺繡,見戢修遠出來,擡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接着繡。戢修遠拿了大氅過去将人罩住。
“繡的什麼?”
妘素葙哼哼兩聲,“就算我繡工再怎麼差,也能看出這是花吧?”
繡布上用炭筆做了淺淺的标記,戢修遠歪着腦袋看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哦!山茶。”
“哦,山茶。”妘素葙學着戢修遠的語調重複了一邊,努了努嘴,繡花針在繡布上不熟練地穿梭。
嘴唇認真抿起,兩腮鼓起來。
戢修遠忍不住,在他腮上一連親了幾個響吻,還不肯放手,繼續吻他剛出浴,還帶着濕潤潮氣的脖頸,妘素葙咿笑一聲将貼着自己的人推了推,“嗳,很癢,夫君這是做什麼呢?”
戢修遠說:“明知故問。”
他用胸口去撞妘素葙的肩膀,将人撞得搖晃,最終繡框被放到桌子上,放得太匆忙,從桌沿掉下去。紅石榴珠簾被解開,嘩啦作響,衣衫都褪了,ru與腹貼着手臂,在黑暗中,肩貼着肩,像花偎依着樹。
花枝和樹幹纏繞到一起了,植物通常需要水分,潮濕的,充足的,水珠在花的背面或邊沿不斷溢出、滾落再溢出,花苞積攢了太多的液體,緩緩傾斜、沉進樹的枝幹裡,從淺紅變得嫣紅,最後嘩然放開花瓣,縱情地綻開,山茶的香氣幽幽竄出來。
過年這幾日的天氣不錯,沒下雪,還出了太陽,妘素葙坐在院子裡與那塊繡了拆,拆了繡的繡布較勁,好幾次針尖戳到了手指頭,也沒能打消他一定要繡完的念頭。
“葙君想要繡什麼?幹脆請繡娘到府中來便是。”戢修遠看着他的手指尖,有些心疼道。
“我就想自己繡出來。”妘素葙對于自己堅持的事情,會有些倔強,他悶悶地說:“我大姐姐就很會刺繡,她手很巧,繡娘教的,一學便會。”
戢修遠用手背在他額角摩挲了幾下,知道葙君是想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