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妘慧穎是極為内斂的人,遠嫁昙州,已多年未見面了。
雖常與妘素葙通書信,但她性格内斂,來信也隻寫她身體安好,問父母安好,問弟弟安好,她自己的事情少有提及。
知曉妘素葙與戢修遠成婚之事後,以往寡言少語的大姐連着書信三封,字裡行間皆是對幼弟的擔憂,第三封信中少有地直言不諱到,若是弟弟願意,她便想辦法接弟弟到昙州來,那裡天高皇帝遠,到時候誰都管不了他。
當時這三封書信快馬加急送來,到妘府時,正是妘素葙出嫁當晚,他看到信後心中百感交集,又高興大姐姐成婚後性子還是一如既往,内斂又沖動,但一旦承諾必全力以赴,她說要将弟弟接過去,隻要妘素葙複信回一個‘好’字,她便真的會想方設法地将人接走。
今日正月初一,他在陽光正好的院子中提筆寫信。
[姊節安否?弟甚惦念,遂執簡一紙,以報家中近況。父親母親皆康健;父親念汝遠去,亦常提及,母親時時拊膝,口念姊名。家中衆人,無不思念姊。至于弟與夫君,我二人情投意洽,夕夕共話家常,往來從容,姊毋須挂懷;又聞侄女将滿周歲,弟特備金鎖一枚,随簡奉上,願護侄女安康,長享天祐。]
寫完信,邊等墨水幹透,邊用手撐着腰,昨晚上又鬧得太狠,先是他伏在戢修遠背上,後來體力不支,又變成戢修遠臍到他身上,哪怕是收了力道,還是撞得他胯骨泛紅。
每當他想拒絕,戢修遠都能提前知道一般停下來。
“累了?”區别于妘素葙深深的換氣聲,他居高臨下的不怎麼喘息地問,吻着妘素葙汗津津的鬓角,“是歇一會兒,還是不要了?”
還沒有分開,隻能感受到身上人的滾燙和柔軟,紅暈攀上妘素葙瓷白面頰,那雙觀音一般慈柔的眼睛,被淚水黑熒熒地攪亂了,似有甘露凝聚于睫,愣愣地對上戢修遠凝睇着自己的目光。
他張了張唇,想說自己已經快要受不了,嗓子幹啞,伸出食指撫摸身上人的鼻尖,那股熱浪通過親吻又沸沸揚揚地湧了過來,他知道戢修遠大概還需要很久才到,于是不再拒絕,隻輕聲,帶着無奈請求道。
“慢一點,我骨頭都要被你坐散架了。”
事後他被戢修遠緊緊摟入懷裡,撫摸着一頭柔順的黑發,在耳邊輕聲說道:“葙君,你實在美得動人。”
“葙君……葙君,秋水。”他反複用下巴摩挲妘素葙的發頂,反複念着名字,嗓音是情事之後極深極深的柔靡,“我魂落到你身上,在你這裡紮了根,落下來了,它終于不再飄着了。”
妘素葙想着,我又不是什麼春與秋的土地。
想問對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那時候後背濕漉漉地浸在他滾燙的懷裡,隻能勉強輕哼出兩聲來,累得已經連指尖都無力顫動。
下次一定要節制。妘素葙手臂撐在桌子上,捂着額頭歎了口氣。
喜桃兒晃悠悠貓過來待了許久,它端坐在一旁叫了兩聲,見妘素葙沒有如往常那般朝它伸手,兩隻前爪在地上矜持地踩了踩,最後還是忍不住走近去用尾巴勾弄,見人還是沒搭理它,跳上桌子去高傲地踩過桌面的信紙,彰顯自己的存在。
“哎!喜桃兒。”妘素葙才發現這隻作怪的狸奴,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可惜晚了,兩隻貓爪已經摁到了紙張上。
“你瞧你。”妘素葙無奈地看着信紙上已經擦不掉的爪印,點了點喜桃兒的粉鼻子,“你也要給我大姐姐寫信麼?”
“喵嗚。”
“還記得麼?她也給你做過酥脆小魚吃,你吃得可歡快。”
“喵嗚。”
妘素葙笑着提筆,在信紙上續寫一句。
[随信并附貓大人喜桃兒爪印一對,願逗姊一笑。]
寫完将信紙疊好,扶着桌子撐着站起來往外走。
“怎麼不喊我,你腰沒力氣,坐着别動。”戢修遠走過來攬住他的腰身,纖細,一臂就能環住。
妘素葙将手中的信遞給他,“隻是有些酸軟,還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