戢修遠坐下來，将人摟着拉坐到自己腿上，用手輕輕給他揉腰，“看來往後都得我來動。”

“滿腦子隻知道那檔子事。”妘素葙無言一瞬，随即白了他一眼。

“葙君錯怪我，我腦子裡還有别的事，我還想跟葙君一起去逛百戲。”他将額頭埋進妘素葙的脖頸，聲音有些沉悶，“待到春日，我就要離開你三個月了。”

妘素葙摸摸他後背道：“這不是還早麼？起碼要過了上元節之後。”

“城中百戲，會一直從初一熱鬧到上元節，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一起去罷。”妘素葙推了推他的手臂。

“……可你的腰。”

“再提，往後都不去了。”

戢修遠喜滋滋摟着妘素葙，過午之後外出，不坐馬車，慢悠悠地走。

也是昨日那條路，也是人擠人的街道，戢修遠的手臂始終不離開身旁的人。

昨日覺得人多路長且煩躁，今日卻覺得甚是好。

見妘素葙彎腰在攤子旁，看挂着的，一串串打磨光滑的珠串，被磨得光滑的檀木珠子還沒他的眼眸好看。

妘素葙用手取下一串來，攤到手掌上，黑色木珠襯托得他圓潤指尖更白，讓人覺得他能摸這串珠子，都是這串珠子的福分。

一旁的攤主讨好笑着，不敢如往常般肆意喊價了，隻能嘴中誇贊‘好眼光，好眼光’。

妘素葙在這個攤位挑挑看看待了很久，似乎沒找到合心意的，臨走時又多瞟了一眼。

“诶?那是什麼?”他指着角落裡的一個小木雕問。

“這……這是我平時刻着玩兒的小東西。”攤主将那個巴掌大的小東西揪出來，“平常練手，會雕刻觀音彌勒之類的佛像或是狐妖之類的山間精怪，這都是剩下的無人要的小東西，您要是喜歡，便宜點送您?”

戢修遠看着他手裡那個墨綠色的，醜陋得不能再醜陋的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是……是精怪刀勞鬼，就是那個似人形，跑起來還會伴有狂風暴雨，發出類似咆哮的呼嘯聲，射出的箭矢有劇毒的那個……”攤主的聲音在戢修遠冷淡的目光中越來越小，最後隻能聽到一句，“隻要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你這什麼醜……”

“夫君，它好精巧可愛。”

戢修遠話頭一轉，“你這什麼可愛的東西我們買了。”話語句子變了，語氣還沒來得及換，粗聲粗氣的，吓得老闆肩一縮。

他從錢袋子裡掏了錢，見妘素葙捧着巴掌大的小木雕還在細細地看，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這個青面獠牙的小怪物。

“葙君眼光真好，它……呃……它好綠啊。”左看右看，看得抓耳撓腮戢修遠也沒辦法下嘴誇它。

“因為是用綠檀雕的呢，會呈現墨綠色，還會有獨特的香味。”妘素葙指了指木雕手部位置，“看，還有小弓箭，瞧着多可喜，嘴上的小尖牙也刻出來了，這樣的大小雕刻出這樣的精細度可不容易。”

“我看一旁的彌勒佛也刻得挺好的。”

妘素葙搖搖頭，“世人多喜刻神佛，但我覺得山野精怪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