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言查看了一下,324點,有零有整的,加上女子付的600星币,收獲頗豐。
周雲川卻感覺自己不行了。從季星言說要擺攤算命開始他一直覺得季星言就是在鬧着玩,可沒想到季星言真的開張掙到錢了。錢倒無所謂,關鍵是……
周雲川看着不遠處那女子和那男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再看看季星言,忽然有種不認識季星言了的感覺。
江洄的關注點則在更細微的地方,作為一個編程愛好者,江洄習慣性的對數字敏感。
“為什麼是七七四十九天?”他對此不解,問季星言。
季星言沉吟半晌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涉及藍星玄學體系的一些概念,說來話就長了。
“是高人教的。”他隻能再搬出這個萬金油的理由。
江洄“哦”了一聲,之後又問:“這次之後你的靈體評分是不是又會上升?”
江洄不清楚季星言擺攤的目的是為了賺信仰值,但能猜出季星言幫那女子化解沖殺命格應該會增加季星言之前所說的功德。
季星言:“應該會吧。”
江洄:“上升多少?”
季星言:“三十……多?”
反正目前到賬的信仰值是324點,後續還會不會增加,增加多少,尚不可知。按照十比一的轉化率,324信仰值能提升32靈體評分。
季星言目前靈體評分六十,再加三十多就是九十多,周雲川意識到這個問題後驚呼:“我靠!老季你這是開了挂啊!”
不管他信不信夢中遇到高人指點這事,但季星言靈體大幅度加強是眼見的事實。
季星言但笑不語,但江洄蹙着眉感歎了一句:“可惜這個‘挂’的截止條件太容易觸發了。”
他一開口就是編程式用語,季星言:“什麼意思?”
江洄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解釋:“你現在靈體評分六十,再提升三十多就九十多了,馬上就滿分了啊。”
季星言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品味過來江洄的話是什麼意思後懵逼了。
是啊,他現在靈體評分六十,再加三十多就快滿分了,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滿分以後不能再用信仰值加強靈體。
所以他以後隻能用信仰值在系統商城兌換東西?這個所謂的靈樞系統其實就是個線上商城?
他腦内發出這樣的疑問,系統感應到了,出聲為自己正名。
【誰告訴你靈體評分最高隻有一百分的?】
季星言激靈了一下,立刻問:“什麼意思?”
系統似乎懶得和他解釋,丢下一句“你隻管掙信仰值”就沒動靜了,弄得季星言不上不下一頭霧水。
直到晚上季星言還在想着這個問題,洗澡的時候心不在焉的。靈樞學院的學生宿舍規格還算可以,浴室不小,但隻有淋浴。
季星言馬馬虎虎的洗完了頭發,沒留意将洗發露弄撒了一些在地闆上。地闆本來就濕滑,加上洗發露就更滑了。季星言一個不留神踩在沐浴露上,悲劇發生,四腳朝天重重摔在地上。
浴室傳來哐當一聲響,周雲川去别的宿舍打遊戲了,江洄去了圖書館,宿舍裡隻有秦煜。
秦煜在看書,被聲音驚動,轉頭看向浴室的方向。
浴室裡,季星言像一條擱淺的魚,赤條條的躺在地闆上,張着嘴,鼻翼翕動。
他摔着了脖子和後腦,此時直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後腦勺疼得像裂開了一樣,他控制不住,眼淚嘩嘩的湧出來。
動不了,四肢都動不了,季星言僵硬的躺了幾分鐘,覺得情況不妙。
“救……救命……”
被火燒死就算了,難不成今天還要因為洗澡跌了一跤摔死?
那可真是丢人丢到祖師爺面前了!
秦煜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後重新轉回頭去看書,但剛轉回去就聽見季星言的呼救聲。聲音不大,很沙啞,似乎很痛苦。
秦煜蹙起眉從座位上起來,走到浴室門外敲門。
“季星言?”
門内傳來季星言的哽咽聲。
秦煜:“你怎麼了?”
季星言哽咽着出聲:“煜哥,救、救我……”
因為哭泣嗓子在顫抖,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可憐。秦煜沒有猶豫,轉動門把手打開了浴室的門。
然後……
就看到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季星言身上還沾着一些沐浴露的泡沫,長發鋪在地闆上,眼睛裡淚水漣漣,像一隻哭泣的水妖。
秦煜扶着浴室門把手的手掌收緊,無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
但他還算鎮定,不該看的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視線對上季星言的眼睛,問他:“怎麼回事?”
但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說話時喉舌是怎樣的發緊僵硬,就像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硬控了一樣。
又有一些眼淚不受控的湧出來,季星言顫抖着唇瓣解釋:“我、我摔到了,動、動不了了……”
秦煜聽後沒有出聲,怔怔的站着。
季星言:……
有點無語。
“煜、煜哥,你能、能送我去、去醫務室嗎?”
不合時宜的,他感覺自己這位學霸室友有點呆。這種情況還需要他來請求?正常不應該着急的立刻、主動扛他去醫務室嗎?
秦煜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樣子,點點頭,道:“好。”
然後作勢要去抱起季星言,但再次看到那白花花的一片又停住了動作。視線巡視了一圈落在置物架上的浴巾上,拿過來蓋在季星言身上把人裹住,這才抱起來。
***
學院醫務室就是普通醫務室,值班醫生也隻是普通的全科大夫,平時隻處理一些頭疼腦熱磕碰外傷等尋常情況,有複雜嚴重問題還是要去醫院的。
醫生查看了一下季星言的情況,搖頭。
“去醫院吧,得拍片子看一下骨骼是怎麼個情況。”
季星言眨了眨眼睛又流出一包眼淚。
“醫生,我不會……摔殘了吧?”
醫生笑着安慰他:“别自己吓自己,去檢查一下看看再說。”
季星言不說話了,眼淚還是嘩啦啦的流着。醫生雖然覺得他的情況不容樂觀,但還是覺得他一個大男生未免有點嬌氣了。
醫生轉向秦煜,問:“這位同學,你是患者的?”
秦煜淡淡:“室友。”
醫生點頭,道:“外面有醫護車,刷學生證就能使用,你們帶學生證了嗎?”
醫護車是學院給醫務室配備的,類似于急救車,專門用來運送類似于季星言這樣醫務室處理不了的病患去校外大醫院。
秦煜:“帶了。”
好在他還沒有換衣服,并且有随身攜帶學生證的習慣。
醫生再次點頭。
“抓緊去吧,想去哪家醫院在導航裡輸入就行。”
醫護車,包括這個星際的其他車輛都有全自動駕駛系統。
秦煜嗯了一聲,再次抱起季星言。
***
秦煜對帝都的醫院不了解,知道的隻有最有名的那一個,沒什麼選擇,他在導航中輸入:星環第一診療中心。
全星際資質最老最強的醫院。
醫護車平穩行駛,車廂内,季星言平躺在醫護床上,還在默默流淚,鼻頭都哭紅了。
秦煜坐在床邊椅子上,感覺車内空間有些逼仄。他也不喜歡愛哭的人,尤其還是一個男人。
視線不經意的好幾次落在季星言滿是淚水的臉上,他蹙着眉問:“很疼嗎?”
季星言後腦勺已經沒有最初那樣疼的厲害了,梗着嗓子回答:“還好。”
秦煜又問:“那為什麼一直哭?”
季星言吸了吸鼻子,内心哀嚎。
他也不想啊!
這見鬼的淚失禁體質!
他沒有回答,秦煜也沒再理他,安靜的在床邊坐着,扭轉頭視線落在車窗外。
***
星環第一診療中心,神經外科,主治醫師正在為自己的一位老患者檢查病情。
帶電流的金屬探針刺向右手中指指端。
“痛嗎?”
穿着白襯衫和軍褲的年輕男人搖頭,薄唇抿成一道平直的線。座椅的椅背上,軍裝上衣搭在上面。
軍裝上衣的肩章和綏帶顯示這件軍裝的所有者是聯邦上将軍銜,這位患者不是别人,正是諸葛長烽。
諸葛長烽早兩年因一場意外傷了神經,右半邊身子失去痛覺,一直在吃藥治療,主治醫師是星環第一診療中心神經外科的戴維醫生。
戴維醫生又把電流探針移到諸葛長烽腕部施加刺激,問:“這裡呢?痛嗎?”
諸葛長烽依舊抿着唇搖頭。
戴維醫生歎了一口氣,再次把探針上移,這次直接移到了諸葛長烽肩膀上。
“這裡有感覺嗎?”
如果這裡還是對刺激毫無知覺,那就證明他們長達兩年的治療和之前一樣,毫無進展。
但這次諸葛長烽出聲了。
“有一點……酥麻。”
戴維醫生暗淡的目光倏地亮了。
“真的嗎?你再仔細感受一下!”
他按動按鈕,再次釋放電流施加刺激。這種電流探針的刺激極強,要不是神經受損沒有知覺,一般人承受不住。
諸葛長烽的眸子也微微發亮,治療有進展感到高興的當然不隻是戴維醫生一個人。
他仔細感受,之後确信道:“确實有一點酥麻。”
戴維醫生收起了電流探針,興奮道:“太好了!”
雖然治療過程很漫長,但總算是看到希望了。
“治療方案維持不變,修複神經的藥物繼續吃,一個月後複診。”戴維醫生一邊開取藥處方一邊做口頭醫囑。
剛開完單子,接到病房呼叫,讓去會診。戴維醫生讓諸葛長烽自行去取藥,就起身匆匆走了。
諸葛長烽站起身,拿過椅背上的軍裝上衣準備穿上,這時,診室裡匆匆推進來一台醫療推車。
諸葛長烽原本沒有注意推車上的病人,卻感覺餘光裡掠過一點霧青色,進而鬼使神差的往推車上看了一眼,穿衣服的動作頓住。
***
季星言和秦煜到了醫院,先去骨科拍了片子,沒有發現骨傷,又被轉到神經外科,戴維醫生的診室。
推車是導診和秦煜一起推進來的,看戴維醫生不在,導診對秦煜道:“戴維醫生大概是去病房會診了,你趁現在跟我一起去填一下病人的就診信息。”
季星言剛剛去骨科走的是急診,就診信息還沒有來得及填。
秦煜把季星言推到診室裡側,一道隔簾後面,就跟導診一起離開了。
諸葛長烽心知自己應該穿衣離開,卻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挪動腳步往診室隔簾後走去。
診室裡靜悄悄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發出咔哒咔哒的聲響 ,季星言轉動了一下眼珠,看到隔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撥開,然後與一雙深黑的瞳仁對視上。
季星言哭了好久腦子處于微微缺氧的狀态,反應明顯有些遲鈍,他注視着諸葛長烽,整個人怔怔的。
諸葛長烽直到此刻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進來,嚴格來說他和季星言算不上認識,他甚至都不記得季星言的名字。
兩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對視着,好在季星言很快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