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晞無視李乘風頻頻遞過來的眼神道:“皇上既要責罰,為何不先問清楚來龍去脈?”
“朕親眼所見,莫非有假?”穆子越語氣中帶了一絲明顯的不悅,算起來,雲晞已為了六皇子第二次沖撞于他!
雲晞從容道:“皇上見到七殿下的金鳳碎了,手指上有紅痕,這兩樣皆是事實。但皇上是否知道,七殿下所指被六殿下搶去的飛鷹,原是臣方才為六殿下所做,就在這禦花園中,還有臣做紙鸢餘下的竹簽宣紙,有禦花園值守的宮人為證,這本就是六殿下的東西。”
“……”
穆子越想不到事實如此,他去看地上竹簽還在,掃了一眼禦花園内值守的宮人内侍,宮人内侍皆猶豫了一下,紛紛點頭稱是。
春喜不顧陳貴人的拉扯,沖出來磕了個頭,大聲道:“安樂侯所言非虛,這原就是六殿下的紙鸢!!”
穆子越臉黑了,瞪了一眼身側的七皇子,穆承沛吓得低下頭去。
周貴妃眼皮一跳,忙将手伸到穆子越背後拂了拂,柔聲道:“許是沛兒貪玩,覺得這飛鷹好看想借來瞧一瞧,那些個宮人内侍自己會錯了意也不一定。”接下去又意味深長地道:“沛兒也許是不該要六殿下的紙鸢,可六殿下也不該撕破沛兒的金鳳,弄傷沛兒啊……”
穆承沛抹着淚珠,哆哆嗦嗦地道:“我、我也想要表哥給我做飛鷹……”
穆子越見最疼愛的小兒子哭得如此可憐,應是知錯了,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兩邊都有不對,朕也不罰承澤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可好?”
他明顯想找個台階下,雲晞卻道:“不可。”
穆子越扶額:“雲晞,你還有何要說?”
雲晞道:“皇上,何為兩邊都有不對?七殿下的金鳳,本就是七殿下自己扯壞的,手指上的……姑且算是紅痕,也是七殿下過來搶飛鷹時自己碰到的。”
穆子越皺眉:“可有證據?”
雲晞微微一笑。
要證據并不難,人證自然就是永壽宮跟着七皇子伺候的人,他們清楚整個來龍去脈,隻是他們沒可能替六皇子說話。雲晞覺得穆子越偏心太過,冤枉六皇子時完全就是主觀臆斷,輪到七皇子又要他拿出證據……不過他既選擇站出來維護六皇子,定是有所準備的。
雲晞胸有成竹道:“臣有物證。”
穆子越:“……”
雲晞上前一步,走到穆承澤身畔,擡起他一隻手道:“皇上,請看六殿下的手,指尖是不是染有黑色的墨迹?”
穆子越遠遠看了一眼,穆承澤手上的确黑乎乎的,道:“沒錯。”
雲晞解釋道:“這是臣才做的紙鸢,雖吹幹了,仍會在玩耍時沾到上頭的墨。其實不止臣這一隻飛鷹,七殿下的金鳳也是,想來也是才做不久的。”
雲晞看了一眼穆承沛,穆承沛則看向自己的手掌。雲晞接着道:“所以,七殿下的手上染了金色,甚至還有一層從金鳳紙鸢上落下來的金粉。”
穆子越也瞥了一眼穆承沛的手,皺眉道:“那又如何?”
雲晞道:“若果真是六殿下撕破了金鳳,那為何他未沾到一點金色或金粉?”
穆子越再看,穆承澤的手上除了墨,果真再無其他!
“至于七殿下手上的傷……”雲晞輕笑,“隻是不慎被線勒到。恕臣直言,臣是武将,在臣看來,這種連皮都未破的淺淺紅痕,實在算不得傷,又何來六殿下令七殿下受傷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