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焱:“那之後呢,也沒有時間?”
賀蘭旻淡淡地看了一眼溪焱,開口解釋:“慕生野在仙魔之戰中以身殉道……”
“你說什麼?”溪焱打斷賀蘭旻,聲音異常激動:“你說慕生野死在仙魔大戰中?”
他不是很确定地看了眼何醉,隻見他完好無損站在自己面前,心中滿是疑惑。
慕生野這家夥不死不滅,怎麼可能會死。若他真的身死道消,那眼前這個長得與他别無二般的人又是誰!
思及此,溪焱伸出雙指指向何醉額間。指尖卻還未觸碰到何醉的皮膚,就被賀蘭旻擡手攔住。
“你做什麼!”何醉大聲說道。
溪焱緊抿着雙唇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的内丹呢?”他問何醉。
何醉一臉防備地看向溪焱,隻見他指尖微顫,臉上已不見先前的高傲。
“我的内丹在哪與你何幹。”何醉回道。
溪焱想再探一下何醉的識海,可如今賀蘭旻将他擋在身後,他根本近不了何醉的身。
那麼,隻能先解決掉賀蘭旻了。
若此人不是慕生野,若慕生野真的死了,那賀蘭旻留在這世間也無濟于事,他隻能送他去陪慕生野了。
若他就是慕生野,賀蘭旻也可萬萬留不得。
溪焱眼中殺意直現,瞳孔刹那間變成兩道金色細線。他緊抿着唇,從腰間抽出彼岸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賀蘭旻攻去。
賀蘭旻将何醉推開,舉劍抵擋,溪焱用了十成妖力,鞭與劍相碰的那一瞬間,結界陡然震了一下,随後轟然裂開。
好在仙盟門的人不是吃幹飯的,早就将跪拜海神的百姓疏散回家。隻是他們圍在結界外,未來得及運氣護身,便被強大的妖力與仙力震開幾十米遠,倒地後吐血不止。
何醉等人同樣如此。
喬奕倒是沒吐血,隻罵罵咧咧地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狼狽起身,一面感歎這二人法力高深,一面與同樣狼狽起身的淩迦、雲重墨聯手重新布下結界。
何醉抹去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緩緩起身,目光擔憂地看向結界中那道白色的身影。
賀蘭旻身形如電,手中的攬月劍如一道道冰霜之刃直指溪焱,劍氣如虹,勢不可擋。
隻是溪焱到底修行了千年,賀蘭旻縱然劍術再高超,也絕非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當日為救被幻妖拖進幻境中的何醉,他強行提升修為。
本就逆天而行,如今與溪焱一戰,他已然到了強弩之末。
漸漸地,賀蘭旻落了下風。溪焱見此嘲笑了一聲,便抓住機會重重甩出一鞭。
賀蘭旻以劍相迎。
而在這時,溪焱卻是伸出一掌,以雷霆之勢向賀蘭旻命門攻去。賀蘭旻未料到他有如此動作,注意力全然放在彼岸鞭上。
結界外的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雲重墨提劍飛進結界内,喬奕淩迦也緊随其後,卻都未能近身,便被溪焱幻出的狐狸尾巴擊中。
溪焱眼中得意無比,自以為取賀蘭旻性命如囊中取物一般,卻沒想到,何醉突然沖了進來,擋在賀蘭旻面前,生生接下溪焱一掌。
“唔……”那一掌溪焱用了十成的妖力,何醉頓覺體内五髒六腑盡裂,疼得他當即一口鮮血噴出。
紅色的血濺到賀蘭旻雪白的外衫上,分外醒目。他目眦欲裂,将何醉倒下的身體緊緊擁入懷中。
“逢笑!”
何醉朝他笑了笑,“我沒事師尊。”随後便覺體内的疼痛瞬間消失,轉而丹田内升起一股熱意,慢慢遊走于他經脈之中。十分怪異,卻又無比舒服。
溪焱看着熟悉的面孔,心中突然升起無盡悔意。可隻是一瞬,下一刻他便重新揚起彼岸鞭。
他向來隻認結果,如今他要賀蘭旻死,賀蘭旻就得死。
隻是鞭子還未甩開,他便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溪焱眯起雙眼,看向何醉。
而正當這時,結界外突然襲來一道強烈的劍氣,溪焱靈活地側過身躲過一招,站定時便看見一身黑衣的嚴徽。
他眉頭不自覺皺起,隻覺得這身衣服穿在這人身上活像個喪服。
這個學人精,學什麼都是“東施效颦”,難看死了。
嚴徽本來滿臉從容自若,見到老朋友溪焱更是喜不自勝。他剛想與溪焱打招呼,便見溪焱嫌棄地閃到一邊,料想對方估計因為封印一事對他存在諸多誤會,便也不惱,隻等來日再與他好好解釋。
于是便笑着搖搖頭。
随後目光一路梭巡,最終落到賀蘭旻懷中那張慘白的臉上。
那一刹那,他聽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而後又重新沸騰起來,叫嚣着奔向四肢百骸。
他顫抖着,幾乎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無咎?”
回答他的是溪焱的一陣嘲笑。
“憑你,也配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