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某城郊某林蔭下,身穿水藍色校服的青年靠在粗壯的樹幹上,嘴裡叼着一根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一手枕在腦後,一手轉動着腰間的玉佩,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等得有些不耐煩時,他便跳上高高的樹枝向遠處眺望,直到看到天際飛來一道人影才慢悠悠跳下樹,繼續保持着剛才悠閑的動作。
等來人在他面前停下站穩收劍後,他才擡起眼皮問道:“如何?”
“不在霞州城内。”
“果然不出我所料。”
何醉拍了拍剛才上樹時不小心蹭到花粉的衣袖,然後伸了個懶腰,将銜在嘴裡的小花悄悄拿下,接着說道:“霞州程氏已經樹倒猢狲散,且有仙盟門之人駐守,程扶遠定然不會帶那隻狐狸貿然回去。”
石風随即問:“那他們會去哪裡?”
何醉聳聳肩,“我也不清楚,不知程扶遠除了霞州還有何藏身之所,就比如,他還有什麼其他親戚?”
石風聞言微微皺起眉,過了半晌才回:“你們去霞州的那兩天,宗主曾派我與小舞去查過程氏。”
何醉一聽來了精神,立刻問:“可有查到些什麼?”
石風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城門,回道:“霞州程氏在舉族搬到霞州前住在離桑蘭澤郡。當時有一小支旁系不願離開,便留了下來。後來,這一支旁系與蘭澤冷氏結為姻親,相互扶持下,便有了如今的藥仙谷。”
“藥仙谷?”
何醉喃喃道,随後他拍了下手,對石風說:“那我們便去藥仙谷。”
“你覺得程扶遠會在那裡?”
“也許。”
程扶遠如今沒有落腳之地,仙門各處都在懸賞緝拿他。若是他躲到藥仙谷,這個獨立于仙門、在人間威望甚高的地方,那仙門怕是鞭長莫及。
“藥仙谷未得允許是無法進入的。”石風立刻接話道。
“總會有辦法的。”
他們如今沒有絲毫頭緒,天下之大,找程扶遠便如大海撈針。
可惜他們沒有與程扶遠與狐狸的相關物件,不然憑借仙門追蹤之術,想要找到他們一點也不難。
如今藥仙谷是他們唯一的線索,便也隻能碰碰運氣了。
而且,找溪焱這件事必是越快越好,如今師尊還在隐翠峰等他回去“坦白”,他也有一堆問題想要問師尊,所以,他一刻都耽誤不得。
于是何醉一把扔下手中的紫色小花,催促道:“我們快些趕過去吧。”
石風點頭,立刻喚出本命劍,二人先後跳上劍,石風用靈力催動本命劍,沒過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這片林蔭處。
蘭澤郡河岸旁的一家酒館内,仇音沉正一臉興奮地與人喝酒猜拳,隻是她運氣不好,十次便有八次是她輸,于是她腳下的酒壇越堆越多,人也越喝越迷糊。
再一次輸拳後,仇音沉顫巍巍拎起一壇酒直接往嘴中灌。周遭的男人吹着口哨起着哄,各個眼冒紅光,面帶淫/邪猥瑣之色,嘴角笑容貪婪無比。
郁辰被擠在最外圍,看到那些男人如此表情,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一絲同情之色。
酒館夥計聽到他的歎息,好奇湊近問他:“你為何不上前阻攔,你這位姐姐怕是要吃虧了。”
郁辰瞥了他一眼,無奈說道:“勸不動,況且,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他話音未落,便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可怖的叫喊。聲音十分凄慘,聽得他頭皮發麻。
而酒館夥計堪堪擡頭去看,便看到有一十分龐大的黑影從他眼前飛過,而後便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着圍在絕色美人身邊的男人皆作鳥獸散,一時間,酒館内場面十分混亂。
酒館夥計頂着托盤用眼神詢問郁辰發生何事了,郁辰又是一聲歎氣,用嘴型回道:“姐姐怒了。”
而後十分自然地從懷中掏出銀兩交給酒館夥計,并解釋道:“待會兒可能會砸壞些東西,我們躲遠點。”說完便見怪不怪地扯着酒館夥計的衣袖出了酒館。
酒館夥計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酒館内一陣稀裡嘩啦的響聲,不僅有酒壇酒碗破碎的聲音,還有那些想要吃仇音沉“豆腐”來不及離去的男人們的哀嚎聲。
這聲音比之前的那些都要響亮,郁辰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
他随仇音沉下山不過半月,這半月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前幾次郁辰還會攔着些,而如今他早就習慣了。
畢竟攔也攔不住。
他曾在仇音沉清醒的時候問過她為何要這麼做,而仇音沉隻是漫不經心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