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看完照片後默契的保持沉默,陸允知道他們認識,就說:“潘灏殺害的五位受害者全是做了紅色指甲的女性,兩位應該知道他為什麼會選中這些受害者。”
哼——是廖靜芳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旁邊的律師也懵了,這什麼态度?兒子還保不保了?
反觀潘鴻,他除了剛才暴怒吼妻子有外露過情緒外,這會又像是個不關心兒子死活的父親,看上去分外冷漠。
陸允決定分開問詢,先讓人帶潘鴻出去,詢問室剩下她們三個,律師也被請出去了,月拂單刀直入:“廖女士,你現在可以說了。”
“那手我一看就知道像誰。”廖靜芳從容淡定。
月拂注意到了廖靜芳前後的情緒變化,她看到那張照片之後,沒有那麼急切想要知道兒子即将面臨的結果,這家人還真是奇怪。
“是一個養在外面的女人。”廖靜芳面容冷漠,每個毛孔都透出不屑:“養了有快二十年了,那女人的手就是這個醜樣子,還相當沒品位,喜歡塗紅色指甲油。”
月拂找到了症結所在。
“他們有孩子嗎?”月拂問她。
“當然不能有,我能同意他在外面養女人就這一個要求。”
“那個女人自己收養了一個孩子,當親生的在養,每個月要花掉不少錢,”廖靜芳嘲笑道:“不是自己生下來的親骨肉,她還跟個寶一樣,還是個女孩,長大了說不定要走她的老路。”
陸允看到月拂把拳頭收到桌子底下,月拂問廖靜芳:“你們之間有發生過沖突嗎?”
“有,我剛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那會,我跟他吵架,他要離婚。”廖靜芳像是這段混亂關系中的勝利者,笑得很張狂:“要我離婚成全他們,做夢。我帶着兒子找到他給狐狸精買的房子,他要離婚我就帶着兒子從樓上跳下去,他不得不妥協,答應不離婚。”
多年前,一個十幾歲的懵懂少年,被親生母親推上了生死邊緣。月拂很無語,為什麼夫妻之前的矛盾,總是喜歡拿孩子作為談判的籌碼:“你就沒有想過,要是潘先生鐵了心要和你離婚,你們跳下去,不等于成全他們了嗎?”
“當然不可能跳,為一個變心的男人浪費生命多不值得,我這是為了給我們母子争取更多利益,憑什麼一個半路冒出來的女人共享我們的夫妻财産。我不離婚他公司盈利還能分我一半,離了我還有什麼,夫妻是利益共同體,他給女人買個包,我就給我兒子買套房。他花錢的速度不可能比我快,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以後他每次給狐狸精花錢之前都要掂量掂量賬戶裡的存款。我培養兒子就是為了讓他看看,孩子沒有爸爸照樣可以很優秀。”
月拂感到疑惑,一個男人有兩不同的家庭,兩個女人相互之間争風吃醋,潘灏的成長過程中是不是受母親的直接影響,才對具有相同特質的女人有恨意。廖靜芳對兒子的培養純粹是一種賭氣,這樣的母親會對兒子說什麼?
“兒子你要好好努力,不要給你媽丢臉。”“不要讓外面那個女人瞧不起咱們。”“你爸爸就是受了那個女人的蠱惑才抛棄我們。”
潘灏确實是被培養出來了,他被培養成了一個學習成績優秀的人,但僅限于學習成績好,在審訊室,月拂能感受到潘灏這個人有明顯的人格缺陷,他并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說話平鋪直叙打報告一樣。
從廖靜芳的談吐來看,在兒子面前她未必會歇斯底裡,冷嘲熱諷居多,被這樣的母親教育長大,一定過得壓抑又無趣,月拂甚至能看見潘灏十年如一日的枯燥日子。直到他開始越軌,脫離母親掌控,直視自己内心深處的欲望。
“潘灏平時是個怎樣的人?”月拂問。
“很聽話,學習成績也好。”廖靜芳脫口而出。
“還有嗎?”月拂追問。
“我除了要每天監督他學習,還要參與公司的經營,哪裡有精力去管其他東西,我在大學陪讀那幾年,他爸居然把狐狸精的弟弟安排進了公司,我要是不防着點,公司哪裡還有我們母子的份。”
陸允也挺無奈的,這親媽對兒子的了解,僅限聽話,學習好。
“那他畢業怎麼沒進自家公司?”
“他不想進,我也不能架着他去上班,就托關系在供應商那找了個虛職,做做樣子。”
“因為他沒接受你的安排,然後你就讓他結婚?”月拂看過潘灏的完整履曆,上班沒多久,他和前妻結了婚,半年不到因為家暴離了。
“我和他爸難得達成一緻,一個家世清白的女孩,又會做飯學曆也不錯,我兒子雖然話少木納了一點,隻要好好相處,年輕人總會培養出感情的。”
“你兒子木納,把人砸進醫院?還女方自己叫的救護車!”陸允一點面子也不想給眼前這冥頑不靈的女人,她壓根沒反思過自己教育方式有什麼問題。
被陸允一提醒,廖靜芳的臉上不太好看,她說:“我們已經賠了一大筆錢給他們了。”
“你兒子确實很聽話,他為了去參加你給他安排的面試,着急忙慌把受害者屍體抛到垃圾堆,”陸允不說話的時候闆着一張很厲害的臉,對執迷不悟的嫌疑人家屬,她的嘴更是毒得厲害:“我們警方還要感謝廖女士,要不是你辛苦培養出這麼聽你話的兒子,我們未必能這麼快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