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媽,你看看你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出去一趟,總得讓我頭疼得要命!”蘇氏冷聲道。
“夫人别急。”常媽媽撫着她的胸口,“甯遠侯最是端重知禮,送兩個丫鬟不過是他們小輩之間的交際,夫人先别亂了陣腳。”
常媽媽邊繼續給蘇氏梳頭:“一切等見到郎君再說。”邊使着眼色,讓婵娟回去侯着郎钰。
蘇氏勉為其難道:“既是常媽媽說的,那就我給钰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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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國公府祖上是随大康太祖建下功業的,雖然一代不如一代,但底蘊深厚,府中風景和布置講究大氣穩重,非一朝外戚之家可比拟。
祝謠跟在隊伍最後,趁着無人注意,看得目不轉睛,園中亭台層疊,山石矗立,池水萦繞,好不别緻。
轉過幾處亭榭,皓月堂便到了。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扶轎的扶轎,端水的端水,祝謠和茯苓根本無人在意,她們也擠不進郎钰的身邊。
“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在這兒傻站着不成?”茯苓同祝謠商量道,“你等着,我抓個丫鬟來問問,我們該住哪,待會我們就先去收拾好東西。”
還未等祝謠說話,茯苓便風風火火地行動起來,走了兩步,随手攔着個小丫鬟,卻是差點把她給吓着。
婵娟本來要随郎钰進裡屋伺候的,隻是回頭掃了眼,就瞧到了祝謠和茯苓,圍着院裡的小丫鬟,也不知要做什麼。
她囑咐了其他丫鬟幾句,快步來到三人面前。
“這是怎麼了?我看你們倆面生,不是我們府上的罷?”婵娟護着小丫鬟道,“隻是不管從何處來,進了國公府,就得守國公府的規矩。”
茯苓觀其衣裳面料皆很考究,有了判斷,單刀直入道:“我們是甯遠侯府的丫鬟,奉命随郎二公子回國公府伺候一段時日。你是郎二公子身邊的大丫鬟罷?我們各為其主,便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
眼下想來也輪不到我和蟬兒伺候,我們打算先放下行李,收拾好住處,再等候端國公夫人的傳喚。”
祝謠趕緊跟了句:“我和茯苓想得一樣。”
婵娟定定地站了片刻,眼眸從茯苓身上又移到祝謠身上,神色松動了些,拍了拍小丫鬟:“我讓她帶你們去。”
于是在接連走過好幾個月洞門之後,祝謠和茯苓才來到一間似乎空置了許久的廂房前。
“還行,雖然髒是髒了些,但是寬敞,住四個人都行。”茯苓用手背捂着口鼻,推門看了看。
要說穿越來祝謠學會了什麼技能,那打掃和整理絕對能排第一第二。
方才茯苓主動站出來表态,祝謠也得回報一二。
擔心灰塵滿天,她讓茯苓站得離門遠點,将窗戶打開,從包袱裡掏出舊衣,開始簡單地清掃。
不過一刻鐘左右,祝謠渾身是汗地出來:“好了,可以先将東西放下,待會再打水來擦擦櫃子、床炕和桌椅就差不多了。”
茯苓用帕子擦掉她臉頰的灰,笑道:“你還挺能幹的,等我一下。”
兩人将包袱系緊塞進櫃子裡,鎖好,鑰匙交由茯苓保管,便原路返回,順道看看打水的地方在哪兒。
隻是人生地不熟的,總也尋不到水井,又碰巧撞上那個小丫鬟,茯苓眼睛一亮,逮住她,立即詢問:“院裡哪裡有水井?我們想取些水來擦窗子。”
那小丫鬟怯生生的,躊躇着搖了頭。
“哎呀!你怕什麼?我長得不兇罷?”
祝謠想了想,摸出饴糖,是她适才鬼使神差地從包袱裡抓的。她半蹲膝蓋,視線與小丫鬟齊平,掌心向上,将糖遞出去:“這是饴糖,送你。”
小丫鬟抿了抿唇,飛速地抓走饴糖,拆開油紙聞了聞,才指着另一條岔路道:“院裡用的是山泉水,那邊能接,旁邊置放着不少空桶,你們随便挑一個來盛水都行。”
“好,謝謝!”
茯苓拉着祝謠就要跑,山泉水是好東西,能喝來解渴,也能接來洗手,她現在快熱死了,眼巴巴得很。
“姐姐……”小丫鬟叫住了她們,揪着衣角道,“院裡有口缸,裡邊養着好些魚,時常得換水,和我一塊兒幹活的金兒病了,我一個人擡不動桶子,能、能不能……”
“可以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茯苓快手拉上她,三人麻利地接了水,便忙活了起來。
蘇氏來到皓月堂時,便見到這一幕,心氣平和了些,對常媽媽道:“那兩個丫鬟我不曾見過,想來就是甯遠侯府上來的,瞧着倒是老實本分。”
常媽媽寬慰道:“夫人也能少操些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