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蘭曾背着白起元問白無思,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隻是當年的白無思太小,完全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無思才十四歲,是個可憐的小孩兒。”白澤蘭輕撫着辛芷耳邊的碎發,一舉一動皆是母性的慈愛。
辛芷皺了皺鼻頭,無端委屈。她想過自己父母可能有一段艱難的發家史,但事實竟然如此的令人手腳發涼。
她眼睛發酸,嗚咽道:“媽媽,你太厲害了。”
白澤蘭笑了笑,心中陣陣暖意流淌,用手抹去辛芷眼角的一抹濕濡,安慰道:“都過去了,小芷。”
“雖然不清楚無思是怎麼來得長京,但咱們一定會好好地對她。”
“嗯。”辛芷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是家中最幸運的小孩,她一定要用自己的幸運幫助更多的人。
是夜,辛芷還是放心不下白無思,于是陪同她在一個房間睡覺。
白無思白日已經昏睡過了一輪,醒來後,被投喂了一肚子從前難以想象的菜肴米面,此時正撐得慌。
但是辛芷躺在她身旁,呼吸綿長,白無思不好意思亂動。
就在她上不上下不下之際,突然聽見身旁人說話:“妹妹,你要是睡不着的話,我們聊聊天?”
辛芷問完,等了很久,直到黑夜快要凝固,她才聽到白無思的回答。
“可以。”
聲音細嫩又微弱,像是幼崽的嗚咽。
白無思比辛芷小上近三歲,但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緻她看起來像個幹巴的豆芽菜,小小的臉上除了五官,看不見一丁點贅肉。
“那人,他知道你來這了嗎?”辛芷問道。
白澤蘭不承認白起元是她的弟弟,辛芷自然也不可能認下這個舅舅,而白無思,想必也厭惡懼怕白起元至極。
白無思嗓音是多日渴水的沙啞,在黑暗中聽着無端的落魄:“可能會來的。他一直知道姨娘過的不錯,喝了酒,總是叫嚷着說要找姨娘要錢。”
“姐姐,給你們添麻煩了。”白無思心裡十分愧疚,她知道自己就是個拖油瓶一樣的存在,可是她不想在那荒野中被磋磨緻死,哪怕有一線生機,她也要拼命抓住。
“要是,要是,他來了,你們把我丢出去就好了。”
辛芷簡直要被氣笑,側過身子看着白無思,黑暗讓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冷意。
“開什麼玩笑,妹妹,且不說他能不能進得來長京,他要是來,你姐我自有辦法應對他。”
白無思那些交錯縱橫的新傷舊傷太嚴重,被辛芷勒令在房間裡休息,由蘇念慈進行監督,禁止白無思幫咖啡店的任何一個忙。
“妹妹,你要多喝牛奶,才能長高。”後院裡,蘇念慈比白無思表現得還像在自己家,大大咧咧地拍着白無思的肩,一副大姐頭的模樣。
白澤蘭怕白無思面對長輩有壓力,故而特地拜托蘇念慈照顧。
白無思被面前這陌生女孩突如其來地熱情弄得僵硬至極。
蘇念慈唇角勾起,爽朗一笑:“你别管我是誰,妹妹你隻要知道,我和你阿芷姐姐,從小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長大。”
“所以,她讓你多喝牛奶,你是喝還是不喝?”
蘇念慈把桌上的陶碗往白無思面前推了推。
白無思别無他法,隻得伸手接過:“謝謝。”
“嗯,那你好好在這兒呆着,等你阿芷姐姐回來。”蘇念慈笑眯眯地摸了摸白無思的腦袋。因為她的頭發打結太嚴重,昨日辛芷弄得煩,直接在白無思的同意下給一刀切了,現在蘇念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顆圓溜溜的蘑菇頭。
辛芷今日是被聞衍舟叫走了,他說家中的探子在城郊發現了些許端倪,正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阿芷,這位是黃大夫,他對各種草藥都極為熟悉,有他一同前往,我們能發現毒藥的概率會更高。”
城門處,聞衍舟一身墨色勁裝,發髻高束,乍一看還有幾分少年将軍的風采。
但辛芷也隻是簡單略過一眼,便順着他指得方向看向黃大夫。
聞衍舟說的輕松,但辛芷看過去,那黃大夫須發皆白,雖面上皺褶無數,但那雙眼睛透露着深沉的色彩,看向人辛芷時,讓她感受到了一種無端的審視感。
能被聞家請動外出的大夫,怕不是一位德高望重、救人無數的杏林高手。
“你就是辛芷?”黃大夫褶皺的眼睑下是有些渾濁的瞳仁但看向辛芷的目光帶着些許探尋的色彩。
“是的,見過黃大夫。”辛芷恭敬答道。隻有醫術極為高超之人才能夠被聞家這樣的世家封為座上賓,辛芷是不敢怠慢的。
“那咖啡,就是你創造的?”黃大夫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