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舟唇瓣感受着辛芷手心的冰涼,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舔吮了上去。
辛芷瞳孔一縮,趕忙撤開手,借着燭火的微光,她看見手心有一道不明的拉絲。
辛芷閉了閉眼,将手胡亂在身上擦了擦,随後道:“走吧,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幹。”
聞衍舟扶着她站起來,亦步亦趨,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她身上。
“阿芷,穿好,外面風大。”
兩人在禁軍的護送下趕到昭明宮,聞衍亭早已伫立在門口。
他向辛芷颔首,沉聲道:“聖上在等你們。”
“好。”
辛芷正了正神色,掩下眉宇間的不适和疲乏,不可阻擋的銳利之氣自内向外的散發,讓站在一旁的聞衍亭都無聲挑了挑眉。
進門,辛芷先是叩見了梁帝。
“是你禀報,說發現了公主甍死的兇手?”
大殿之上,梁帝端坐于龍椅,不怒自威。
“是。”辛芷應道。
她環視大殿,目光在一衆官臣臉上劃過,最後釘死在孫崇身上。
孫崇嗤笑一聲,主動開口:“這位姑娘,可不要亂咬人啊。”
辛芷唇角滑起一抹笑容,挑了挑眉:“孫大人,您這樣,似乎是還不知情?”
“知情什麼?”孫崇一頭霧水。
他的确得到消息,辛芷暗中傳信出去,讓仵作對三公主金軀驗屍。
可結果,銀針沒有變黑,不過是白忙活一場。
孫崇将嘲弄按在心中,端着一副官人姿态,等着辛芷開口。
辛芷粲然一笑,道:“殺害三公主的兇手,就是戶部侍郎孫崇之子,孫頌今。”
孫崇登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大喊道:“小兒,你莫要血口噴人!犬子愚鈍無能,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周圍人反應慢半拍,竊竊私語道:“孫頌今,那不是前些日子得了獵宴魁首的年輕人嗎?他怎會殺害三公主?”
“是啊,不會是搞錯了吧。”
梁帝沒有太多的驚訝之色,隻是皺了皺眉頭,道:“你的證據呢?”
聞衍舟上前一步,身後還跟着許久未見的黃大夫。
她沉聲道:“我幾人曾偶然發現一處山谷,在山谷中,生長着一種毒物,名為落血菱絨,此物蘊含劇毒,且有強大成瘾性。”
黃大夫接話:“古籍中曾有記載,以落血菱絨之根莖,碾磨成粉,混入安神的靈台雪,不出兩個時辰,即可使人斃命。”
公公适時提醒:“三公主近來略有憂思,故而太醫院開了靈台雪助公主入眠。”
孫崇皺着眉頭道:“那你如何證明,三公主是中此毒而亡,犬子又怎可能會接觸到如此烈性之毒?”
黃大夫哼了一聲,道:“老夫自然有辦法,這落血菱絨毒性過大,凡是與其有接觸之人,隻要在皮膚表面沾染靈台雪,皮膚便會變色。”
孫崇大步上前:“那你們幾個,不是更符合嗎?偷藏落血菱絨,誰能發現?”
辛芷嘴唇動了動,剛想反駁,梁帝便沉聲道:“宣孫頌今。”
辛芷見狀,趕忙開口:“啟禀陛下,還有幾人,需要一同驗證。”
是三公主的貼身婢女燕白,和三公主甍死前日,負責咖啡制作的尚食。
“一同宣吧。”
梁帝沒什麼表情。
很快,幾人便前後進了昭明宮。
辛芷側頭看向孫頌今,隻見他面色一片平靜,沒有一絲一毫被懷疑的慌張。
辛芷心下一沉。
這人,不簡單。
太醫院送來了大量的靈台雪,辛芷伸出手心接過,很快當初接觸過落血菱絨的指尖,漸漸漫上了不正常的灰紫色。
衆人看到這奇異景象,皆是瞳孔一縮。
孫頌今順從的伸出手指,輕點進裝着靈台雪粉末的小盞。
大殿中所有人摒住呼吸,目光緊緊地盯在那個手指上。
梁帝身體微微前傾,後背脫離靠椅。
“變色了!!!”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
隻見孫頌今不僅是手指,甚至整個右手手掌都染上了腐敗的灰黑色。
“就是他!”
“孫頌今為什麼要殺害三公主?”
瞬間,大殿中滿是嘈雜的議論聲。
這時,大殿門被推開,皇室禦用的仵作踉跄着踏進門内,上氣不接下氣,道:“驗出來了!驗出來了!就是落血菱絨,三公主中的毒就是落血菱絨!”
驚呼四起。
梁帝拳頭緊握,一拳重重地垂在扶手上,紅血絲爬上眼球,鋒利的目光似乎是要将孫頌今活活剜死。
可孫頌今,卻不急不忙地朗聲開口:“可三公主正是因為飲用咖啡過多,才緻使夜夜難寐,也因此服用這靈台雪。”
“如此推斷,這位辛姑娘,你,不才是殺害公主的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