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了這話的江雪露心中不樂意了,自己是要攻略他,要讓他愛上自己,才不想讓他視自己為親妹妹呢。
可她又能如何反駁,難道要當衆說要成為顧辭的心上人麼?江雪露臉皮再厚,也不敢說出這種話來,她隻能笑笑,應和着說:“是啊是啊。”
顧辭沒再和那一幫人說話,隻作揖告别,之後拉着江雪露的手腕走向别處,有些倉促,江雪露笑還沒來得及收就被拉走了。
有三人突然将路攔住,擡眼一瞧,其中一人正是邢禮,還有一穿着青藍衣袍之人,面目有些魁,名叫陸适,陸尚之子,年二十又二,剩下一人穿着華麗,面目清秀,名叫李铎,當今太子,年二十又一。
“顧大人,你今日也來了。”陸适拱手行禮,有些意外地說着。
顧辭拱手施禮,道了聲“陸公子。”
“你就是那個江雪露吧。”李铎好奇地打量她一番,“不愧是連我妹妹都誇贊的人。”
江雪露很是奇怪,自己根本沒見過這幫人,他們怎麼都認識自己了?
當時劉常勝遭人陷害,次日訊息就傳到了京師,同時,顧辭也帶着江雪露及劉常勝屍骨趕了回來,文武百官皆來接應,見他那些文武百官見他帶一陌生女子回來,難免問上幾句。顧辭便告知他們:“此女名叫江雪露,劉将軍故友之孫,被劉将軍收養,親認為孫女,劉将軍終前,托付于顧某照顧。”
明明可以寥寥幾字的介紹,但卻被顧辭說得隆重而詳細,活生生的将江雪露從一個鄉下丫頭改成了一個名門閨秀。
顧辭知道,朝廷中許多文武大臣看着個個和藹面善,實則都是些阿谀奉承,欺軟怕硬的人,這麼一改,那些文武百官便不敢拿江雪露怎麼樣。
江雪露看了他頭上的“自我介紹”,甚是驚訝,他是太子!那李歡歌豈不是公主!
她學着那些小姐們有模有樣地對他行禮,還有些驕傲,道:“是,我就是江雪露。”
“宿主,請在十分鐘内找機會離開此地,去往後院。”
死系統,沒看到在幹要緊事情麼?
可她不敢違抗系統的命令,生怕爆體而亡,隻能尴尬地找借口讓他們三人離開此地,“外面多冷啊,能不能進屋聊?”
“哎呦,是我疏忽了,快些進屋。”一身着深紫外袍,面目和善的人從屋裡疾步走出,将他們邀進屋中。
江雪露見他頭頂倆字:陳故。
原來是今天壽星的爹啊。
屋中人多嘈雜,江雪露先是跟他們進去,然後趁着混亂的場面趕忙跑了出來,借着系統的指令,趕往了陳家的後院。
陳故舉杯大笑道:“今日大家歡聚一堂,來參加小女的生辰宴,定要吃好喝好啊!我在此敬大家一杯。”然後,他面對顧辭,笑着說:“真想不到顧大人今日也來了。”
“前兩年顧某因事不能參加陳小姐的生辰宴,今年還能收到陳将軍的邀請,将軍如此真誠待人,令顧某心中實在愧疚,今天特來赴宴。”
“無妨無妨……”陸尚大笑着,“今日定不會讓顧大人白來。”
……
陳府後院和顧府後院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顧府後院清雅,景色宜人,而陳府後院簡直像那些荒廢的冷宮。
江雪露不知系統為何讓她來此地,她僅在這院裡溜達了一會兒,就覺得甚是凄冷,正要離開之際,見一端着破碗的丫鬟朝着後院的房中走去。那房門窗上被釘上了許多木闆,若不将門打開,根本看不到裡面情形。
江雪露心中生疑,就此跟了上去。跟上之時,那丫鬟已從房中走出,并做賊似的把門鎖死,之後趕緊跑出後院。
江雪露沒有輕舉妄動,等那丫鬟跑遠了,她才慢慢走到跟前。
難道這偌大的陸府還藏了什麼人?
周圍沒有一絲的風吹草動,江雪露的指尖停留在離鎖僅有分毫之距,她不禁吞咽了下口水,怔住了。
她是有些害怕的。
“宿主,請盡快完成任務。”
江雪露閉眼緩了緩,手指落在那把陳年舊鎖上。她并沒有抱有将鎖打開的希望,僅僅随手一扯,那鎖竟出乎意料地開了。她自是沒想到,好似被迷了眼睛,有些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門。
她倒吸一口涼氣,緩緩推門而入。
進屋裡的一瞬間,她被吓得險些叫出了聲。
進入眼簾的是一個頭發散亂不堪,衣服滿是破洞,露出滿是泥垢的肌膚,她的腳被鐵鍊栓住,腳踝早已被磨出血痕,薄而破的衣服難掩她骨瘦嶙嶙的身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那黢黑的皮包骨似的手正拿着那破碗中的饅頭,餓狗似的吃起來。
門稍稍敞開,陽光照了進來,給原本漆黑冰冷的,全然封閉的屋子帶了一縷溫暖的光。
她仰望着此刻正背對着光的江雪露,這或許是她被久關在此第一次見到送飯丫鬟以外的人,她扔下手中的饅頭,跪走到江雪露面前,激動地做着一些奇怪的手勢,似乎在苦苦哀求些什麼,可是她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江雪露蹙着眉頭,不可思議地并憐惜地看着她,然後緩緩蹲下,剛開始,她并沒有在意她那些亂七八糟的手勢,驚訝之餘還打量着她。
她眼睛有些深邃,頭發有些發棕色,瞳孔也是,江雪露熟悉這樣的面孔,不像漢人,并且她看上去年紀并不大,若是照料得好,定是個濃豔型的美女姐姐。
此時,系統也給了她介紹——阿骨朵,南胡人。
看着江雪露對自己的反應無動于衷,她更是發了瘋似的比劃那些手勢。
很明顯,阿骨朵是個啞巴。
“别急,這後院偏僻,不會來其他人,你可以慢慢告訴我。”江雪露微笑着說。
聽了江雪露這話,阿骨朵眼中含淚,做手勢的速度也放慢了。
江雪露根本看不出她那一番亂七八糟的手勢,心中急念:系統爸爸,快來幫我!
這次,系統通了人性,竟真的給出了“翻譯”。
伴随着那些手勢,眼前又出現數行字幕,江雪露不禁念了出來。
“求求你,幫幫我,把我從這裡帶出去。”她慌亂着打起亂七八糟的手勢,似乎是臨死前的掙紮。
“不要着急,現在沒人會進來。”江雪露露出憐憫之色,她安慰道。
“你是何人?為何會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麼平和地對她講話了,也沒有人問過她什麼問題,兩年了,她一直在這裡,吃别人剩下的東西,住不見天日,滿是灰土的房子,更沒有人同她講過任何話,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隻一心想着去救另一個人。剛開始,她掙紮過無數次,可失敗過無數次,久而久之,她早已傷痕累累,退卻了。
她忘記了自己想要逃離這裡,隻清楚地記得,一個叫希莎的人可能在同樣經曆她如今正在經曆的苦,她可是公主,怎受得了這種苦楚?于是,在每一個陌生面孔進來時,她不是哀求讓他們放了自己,而是求着他們去救一個叫希莎的女子,可是那些陌生面孔全是陳家的仆人。
如今終于有人喚醒了她的記憶,她是誰,她的身世以及她為何回來到這裡,霎時間,她全部想起來了。
“我本是南胡國巫醫的繼承者,十八年前,南胡王被其弟弟陷害而死,坐上王位,可是他登上王位後,并沒有殺了公主,也沒有殺我,而是将我們淪為階下囚。那些階下囚中,有許多是上代南胡王身邊的醫師,我從他們那裡學會了許多醫學方面的知識,兩年前,我和公主被一商人買下,可他卻将我們毒啞,後來他又将我們賣去了不同的地方,來來回回,不知被賣了多少次,終于,我被一個叫陳故的人買走,我本以為他能幫我,可誰知又掉進了另一個深淵。求你找個時機,将我帶出去,我要去找公主。”
想不到陳故這老家夥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裡竟做出買賣人口這樣的喪盡天良的龌龊事。
“想不到陳故竟是個不要臉的人販子!”
“聽聞,他十六年前為一販賣假物的小販,可那時的南胡王心高氣盛,好大喜功,一心想要攻取中原,最終卻是大敗而回,他心有不甘,于是派人擄走了衆多中原的平民百姓以‘安慰’自己,他虐待他們,像關牲畜一樣關押着他們,陳故便是其中之一,後來,中原來人了,再後來,許多被關押的中原百姓就不見了。”
阿骨朵的手語說完了,江雪露還沒看完系統給出的翻譯,她看得仔細,阿骨朵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心想她可能也覺得此事不可思議吧。畢竟陳故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江雪露看完後,沉重地吸了一口氣,“所以他痛恨南胡人,把對南胡人的怨氣與不滿全都發洩到你一人頭上,他真是又賤又窩囊,冤有頭債有主,誰關了他他找誰去,打不過他們就來找你,就因為你是南胡人嗎?”她氣得牙癢,可又不能大聲發洩心中不平情緒,隻能在心中暗自跺腳。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江雪露目光堅定,絲毫沒有玩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