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和他的長相一樣,和藹可親的。
江雪露轉過頭,禮貌地笑着說:“正是正是。”
“我是顧大人的朋友,在别地教書。”
江雪露客套地說:“原來是這樣,敢問如何稱呼?”心中想:恩公真是交友甚廣,哪個年紀的都有。
他作揖,“在下鄭曳,搖曳的曳,叫我鄭先生就好。”
江雪露自顧自禮貌地笑着,仿佛她才是那個長者。
一陣冷風吹來,江雪露立在這本就冷寂的氛圍中,覺得自己将要變成冰塊了。
真是尴尬呀,說點什麼好呢,不如轉身就走吧。
正在啞然之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江雪露。”
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因為一個稱呼變得有些陌生。
江雪露轉過身,正見顧辭在不遠處立着,他斜眼看了下那陌生人,又看向自己。
他眼中什麼感情都沒有,跟他看其他人時一樣,沒有高興,也沒有生氣,江雪露第一次被他用這種眼神看着,覺得很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那人,心想:莫非恩公認識他,他是個壞人,恩公見我跟他在一起,所以生氣啦?
她趕忙離那人遠遠的,跑到顧辭身後。
顧辭隻對她說:“這邊冷寂,别再這裡,出去玩。”
江雪露低頭“哦”了一聲,跑了出去。
直到江雪露消失在視野中,顧辭眼中才顯現幾分壓制不住的不耐煩,問他:“你怎麼在這裡?長史大人。”
“我來為你慶祝,你又某得了皇帝的進一步的信任。”
顧辭輕笑一聲,“隻為此事,長史大人真是有心,顧某多謝。”
鄭曳邪笑,搖搖頭,“罷了,還有一件事。”他從袖口中拿出一個黑色小瓶,道:“丞相托我給你的,若是那天遇緊急危機,恰逢你毒發,吃此一顆藥,便可迅速壓制毒性,但隻能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毒再起,且比之前重三倍,所以,你必須要在那一個時辰之内解決掉任何事情。”
顧辭接過,冷冷說了聲:“那就麻煩長史大人代我多謝丞相了。”
“提醒你一句,丞相給你準備了大禮。”他輕輕拍了拍顧辭的肩膀,狡黠地說。
顧辭眉眼不住地顫抖一下。
“别緊張,不會動那個女孩兒的。”說罷,他轉身走去。
風拂過顧辭的發間,冷寂之中,能聽見風輕輕的呼聲,以及他的心跳聲。
冷寂與熱鬧,不過隔了一面牆而已。
牆的那邊,人人歡喜而坐,交談甚歡。江雪露獨坐其中,吃着李太醫親自端給她的點心,還時不時觀望着那面牆,恨不得把它看穿。
滿滿一盤的綠豆糕都下肚了,也沒見顧辭身影。她坐不住了,起身而去。
那個鄭先生已經離開了,隻留顧辭一人矗立在那裡。她跑過去,抓住他的袖口,問他:“恩公,你們說完話了,走吧,那邊有好多好吃的。”
他用拇指輕輕抹掉她嘴角的食物殘渣,眼神恢複了往日的溫柔,還帶點擔憂,道:“露兒,你一定要平安快樂。”
江雪露困惑地望着他,心想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對他說了不太好的話。
她心中更加堅定那個人不是個好東西了。
她先是點頭,“我很好,怎麼了,那個人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不是個好人,以後遇見遠離就好。”
她憤憤道:“長得也是人模人樣,但為什麼怎麼看他都不像個好人呢,剛才我就有這感覺。”
他笑笑,“回去吧,就當沒見過他。”
一天下來,終于能得份空閑了,江雪露回了顧府,躺在床上,一想明天就要去“上班”,心裡還有點激動。
“啪嗒”一聲,有東西從床邊掉落。
她側身一看,是一個小香囊。
她撿起,端詳一番,這是個挺精緻的小香囊,還輕輕散發着宜人的艾草香味,香囊的兩面,都繡着“平安”二字。
江雪露不自覺地笑了,她再清楚不過這是誰給的了。
她心中念着:恩公,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