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門口正對着一條長走廊,從各個包間裡傳來吵鬧聲。
南辛張望了兩眼,沒看到有洗手間的路标。他順着走廊一直走,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女生走過拐角。
是孟尋雁。他的繼妹。
南辛停住腳步,他不想在今天生日的時候撞上她,否則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他扭頭正打算撤步,卻又聽到一個男聲。
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到了。因為這個聲音他熟悉到不行,是周厭允的聲音。
“我說了,最近别來煩我。”
周厭允語氣并不好,壓着嗓子顯得整個人更陰郁。孟尋雁冷哼一聲,“怎麼,用完就扔?”
南辛屏住心神,腳步頓住。
高挑的女alpha踩着高跟鞋,應該是剛從某個酒局出來。她斂着冰冷的眼神,語氣譏諷:“别忘了,你之前追南辛的時候是怎麼求着我給你信息的。”
追我?南辛睜大了眼睛。周厭允什麼時候追過他了,明明都是自己跟着他屁股後面跑。
“行了。”周厭允不耐煩地按住鼻梁,“有什麼話趕緊說,你以為這裡很安全嗎?”
最近溫竟思老是纏着他,煩人得要命。要是讓他知道是哪些人跑到溫竟思面前提南辛,他真想把那一個個人的嘴撕爛。哄一個女人遠比騙一個女人難。
但這還不是最讓他糟心的。周思邈最近動作搞得挺大,簡直像在耀武揚威地告訴他:我在調查你。
仗着周語楷在背後撐腰,有恃無恐。
周厭允眼神越來越暗。私生子的身份,他一背上就是一輩子。周語楷面上不光彩,他日子也不好過。
哪怕他平日裡再怎麼裝乖也沒用,周語楷這老頭兒不信他。
所以說他得哄着溫竟思,費盡心思地哄。他得靠着溫家才有出路。
走廊的拐角燈光昏暗,恍然間,讓周厭允仿佛回到了楊文進來找他的那個樓梯間。他眸光微動,踏着步子無聲地走到拐角處。周厭允兩手插兜望過去——
偌大的走廊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孟尋雁在他身後站定,循着他的目光,嗤笑了一聲:“膽子這麼小啊,也是,周二公子慣會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周厭允瞪了她一眼。
她不甚在意地撩了一下披在肩上的長發,慢吞吞地開口了:“上次你不是來問我叙郃為什麼跟南辛訂婚嗎?”
周厭允往回走,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他已經知道了,根本不是因為什麼信息素匹配度,“是因為叙郃有病,需要omega的信息素。”
随便吧。周厭允無所謂地想,他最近可沒時間去管南辛。反正隻要确定南辛還喜歡他,什麼都不會跟叙郃說,也不會傳到周思邈耳朵裡就行了。
“可是我好像忘了跟你說,”孟尋雁故意停頓,勾起嘴唇,“南辛也有病。”
周厭允腳步停住,“什麼病?”
“他信息素有問題,每個月發熱期都靠特效藥吊着。”
“所以呢?”
周厭允漠然地想,這個omega有病跟他有什麼關系?他選擇性地忽略掉内心的波瀾,那幅畫的蝴蝶在他的指尖上,又不是在心尖上。
他甩了甩頭,轉過身盯着孟尋雁,“所以呢,有什麼問題?”
“這麼不耐煩?”
孟尋雁啧了一聲,“果然是釣上溫家的獨生女了,就一點兒也不在意舊愛了。”
她語氣故作心疼,周厭允皺起眉毛,心底的煩躁越來越強烈。他抑住想要掐住這個女人脖子的沖動,深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她。
孟尋雁不懼他,反而挑了挑眉。
是周厭允先來找上她的。那時候她剛上大一,南挽青還沒死,南家還蒸蒸日上,她也還沒被孟懷文接回家。
周厭允打定了南辛的主意,不知道從哪兒找上她。從她這兒要消息,煞費苦心地追求南辛。
不得不說,周厭允真的很會演,那段時間深情得她都以為他真的愛上南辛了。到頭來,一腳踹開的時候也是一點兒沒留情。
說到底,都是私生子,誰比誰高貴。
她朝周厭允走近一步,呢喃的聲音如同耳語:“他有病,可是已經兩個月沒吃藥了,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還能為什麼?一個omega發熱期的時候不需要抑制劑了,隻有一個可能:他被alpha标記了。
周厭允沒說話。
“你是不是還覺得,南辛喜歡你?”
周厭允慢慢擡眼,目不轉睛地看着孟尋雁。上次學生會團建,他把南辛送回家時就發現了,叙郃喜歡南辛。
賤人。
他早該想到的,南辛這種omega,輕而易舉就能被alpha勾走了魂。
周厭允手指慢慢攥成拳,臉色徹底冷了下來。說什麼自己是他的蝴蝶,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