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比自己被表揚還高興,一個勁用腦袋蹭談黎掌心。
談黎淺淺勾唇,離開的時間到了啊…還有點舍不得呢,畢竟大狗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從隻知一味亂撞,到現在可是每個點都能照顧到。
“等會。”
談黎站起身,在朱雀不解的目光中,咬破指尖,在洞窟牆壁上留下幾個字來。
——人類奴役論。
朱雀歪着腦袋看了片刻,繼續低頭梳理羽毛,談黎将這幾個字一筆一劃寫好,含住指尖輕吮傷口。
鮮紅的血将青年的唇瓣染上媚色,像一尊殺佛。
他終于開口:“走了。”
朱雀激動地飛行起來,錯過了青年眼中一閃而過的沉寂。
【宿主,你是不是…】但作為談黎腦内的意識體,系統敏銳地察覺到了宿主的情緒波動。
談黎矢口否認:【不是。】
系統拖長音調:【哦——】
也沒再糾纏下去。
談黎的性格就是這樣,哪怕此刻,他也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
他習慣于把自己的需求放在最末位,完成任務才最重要。
為了全人類的未來,他可以犧牲自己,毫不猶豫。
無論是感情還是生命。
朱雀在叢林中逐漸變化成機甲的模樣,也正是在這時,談黎聽到不遠處傳來巨獸奔襲的聲音。
在見到談郁今天的攻勢時,段亦就覺察到了不對勁,他打得太兇太急,漏洞百出,就像在引誘自己繼續追擊,又或者…
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
它終于意識到了什麼,命令下屬停止追擊,轉身瘋狂向着談黎所在的洞窟跑去。
哪怕它已經變回巨狼的身形,卻還是慢了一步。
隻能眼睜睜看着那巨大的戰鬥機甲,像熊熊燃燒的烈火,毫不留情地展開雙翼。
“少爺、少爺…”段亦喉中發出人獸不知的咆哮,一雙冰藍色眸子布滿血絲,“少爺——!!”
它的觸手猛烈地纏住機甲羽翼,也是猩紅顔色,像地表滲出的血淚;而機甲的紅卻熾熱,灼燒着宛如燦陽。
他們分明相似,卻永遠融不到一處。
談黎冷漠地閉上眼:“不松手我就砍了你。”
段亦怎麼可能松手?它甯可少爺就這麼殺了它,也好過丢下它離開。
他是它選定而鐘情的伴侶,失去談黎,它活不下去。
觸手不僅沒有松開,還因此纏得更緊。
談黎緊咬牙關:“朱雀,斬了它的觸手。”
朱雀的兩翼變作鋒利刀刃,羽翼淬火,狠狠斬下!
刹那間血液橫飛,就連談黎的駕駛艙,也能看到噴湧而出的鮮血。
被斬斷的觸腕落在地上痙攣抽搐,段亦卻沒有放棄,觸手眨眼間完成再生,再度向朱雀抓來。
談黎抓準時機,操縱朱雀騰飛而起,赤紅機甲就像一輪熾日,整片溺獸森林都被火焰照亮,神獸展開雙翼,更顯地面的怪物醜陋不堪。
段亦死死盯着朱雀,眼球都像被灼燒般劇痛,不斷有淚滴從它眼角滾落下來,它放唇瓣劇烈顫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痛苦到了極緻,以至失聲。
少爺…少爺,你終于還是丢下了我。
機甲毫不留情擲下數枚對獸導彈,精準落在段亦周遭,有如火山噴發般的濃霧隐蔽了朱雀的身形,談黎坐在駕駛艙中,溺獸森林逐漸變得渺小,很快他就看到不遠處接應的人類軍隊,他們迅速圍住了他,帶着他離開了森林範圍。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看段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