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與溫月璃心裡都清楚,在外逗留久了容易惹麻煩,當即收了溫小璃手中的旗杆,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園子趕。
溫小璃滿心疑惑,卻也隻能順着她們的力道往前走。
到園子後門,遠遠瞧見名家丁抱臂倚着門框。
南喬從袖中摸出幾兩碎銀,塞到門丁手中。
那人眯起眼掃過溫小璃,喉間溢出聲含糊的哼笑,轉身便踱進了陰影裡。
溫小璃壓低聲問:“這後門的守備也太松懈了些?”
溫月璃說:“我平日裡多是随父親出門,倒不曾留意這些。”
南喬警惕地瞥了眼四周,壓低嗓音道:“聽說有人在園子裡開了地下賭局,這些人賭紅了眼,哪還顧得上守門?輸急了的,怕是連自家主子的庫房都敢惦記。”
溫月璃恍然道:“所以塞些銀子就能買通?換作旁人,他們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溫小璃不由得感慨道:“裴家從上到下爛透了!少爺醉生夢死,不好好讀書沉迷女色,奴仆監守自盜,這樣下去遲早完蛋!”
南喬與溫月璃對視一眼,目光裡流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溫月璃道:“小姐,若覺得這裴家待不下去,咱們回江州老家可好?憑小姐的才貌,定能尋個良配。”
溫小璃雙眼驟亮,脫口而出:“真能走?”
溫月璃道:“當然可以,隻要小姐願意當然可以不用吊死在裴既歡這棵樹上。就怕小姐你……”
後面的話她不說了,大家心知肚明,小姐這幾天不同以往,但小姐對裴既歡可謂是一往情深。回江洲給老爺辦葬禮的那些日子,小姐的一顆心全在裴既歡身上。
溫小璃想說:裴既歡那狗東西,不用管他。回江州咱們現在就走。
然而當她有這個想法時,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竟是發出轟雷聲。
“狗東西。”溫小璃對着天罵道:“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捅了你。”
突來罵人的話,吓得溫月璃與南喬大驚失色,南喬扣住她的嘴說:“小姐,您罵人輕點,别被人聽見。”
溫月璃則愣愣地瞧着溫小璃,人是會變的,但變得面目全非就不對。她腳步頓下,很快落下她們好幾步,直到溫小璃喊她,她才回過神,三兩步跟上始終跟她們保持一定距離。
就這麼她們回到院中,溫月璃想起家中有些事情,要回去幾天。溫小璃沒作多想放了行。
南喬本就不喜溫月璃她要回去幾天,她是求之不得,也就沒多說什麼。
溫小璃閑來無事,打算出去走走,出門沒走幾步就遇上了沈驚鴻。跟在她身後的不是琥珀是另外一個女子,個子瘦高,漂亮的眉眼間帶着幾分特有的英氣。
溫小璃腦子裡自動蹦出關于她的信息:王昭然裴老夫人娘家的孩子。
王照然緊跟在沈驚鴻身後,兩人說說笑笑地在園中逛。沈驚鴻突而擡頭看見迎面走來的溫小璃臉上一頓,随後笑道:“溫妹妹你也來逛園子。我哥哥給了我些上好的人參,你身體不好,下午我讓丫鬟拿來給你。”
溫小璃擡眼瞧她,淡淡道:“不用。”見她靠近不想與她有所交集,錯過身子要去别處,走到她身邊時。
沈驚鴻低頭道:“溫妹妹你和我母親昨個起了沖突。我母親也是為了園子裡女孩子的名聲。女子的名聲毀了,這輩子就完了。你不能因為這件事不理我。”說着她手落在了溫小璃手上。
溫小璃拿開手往後退了半步說:“别想太多,我本來就不理你。”
沈驚鴻不依不饒道:“溫妹妹,你别生氣,我替我母親向你賠不是。”
溫小璃沒見過她這麼不要臉的,表明了她還能硬往人家身上靠。
“你母親做錯了事,讓她自己親自來,我可沒逼你向我賠不是。”
沈驚鴻臉色微變,她眼底有了淚珠,帶着幾分哽咽道:“溫妹妹……”
她身後的王昭然上前一步開口道:“溫妹妹,沈姐姐已經說對不起了,沈姨媽也是為了園子裡姑娘們的名聲着想,昨天才去了你的院子。隻不過太過于唐突,你怎的如此得理不饒人。”
溫小璃仔細打量王昭然想從腦海裡再搜出一些關于她的信息,除了剛剛給的再無其它。
而此時沈驚鴻盈盈地哭出聲。
溫小璃:!!!!極為震驚,她為什麼哭?
跟在她身後的南喬看出了名堂,她上前一步擋在溫小璃身前,提起手帕沖沈驚鴻與王昭然甩了甩道:“喲,沈小姐哭了,家裡死人啦,哭得如此傷心。”
沈驚鴻擡頭道:“南喬你這是替你家小姐說話嗎?”
南喬道:“家裡死了人,在外人面前哭有什麼用?不得去靈堂哭才能算有孝心。”
沈驚鴻不甘示弱:“南喬你家小姐沒還沒說話,你倒是先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小姐。”
南喬冷笑聲說:“我是奴才我也知道在别人家做客,要有客人的本份。你一個客人反客為主我做奴才不替主子出頭,這才叫該死。”
沈驚鴻笑道:“可是沒見過你這樣忠心的奴才,但奴才終究是奴才,枉想爬到主子頭上癡人說夢。”
南喬道:“那是的,奴才自要有奴才的樣。商戶女也要有商戶女的樣,枉想着爬到官家小姐頭上嫁入豪門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是山雞我不想做鳳凰,有些人山雞都不如偏要争那鳳凰的位置。”
沈驚鴻氣得咬牙,心裡恨不得撕了南喬那張嘴,臉上卻推上了笑:“南喬你真會說笑,鳳凰生來便是鳳凰,怎能與山雞混為一談?我說對不對昭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