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有兩天,但發小的命還是要救的。
鹿蹊特意去楚泉的酒吧看了一眼。
楚泉的酒吧設計裝修落地效果很不錯,和之前鹿蹊看到的設計圖大差不差,整體是很簡約大方舒适的環境。
這裡被取名叫“遇時”,據說是楚泉和那位合夥人猜拳抓阄各取了一個字決定的。
與其說是酒吧,鹿蹊在親身感受過後,覺得“遇時”更像是一個定位偏高檔的會所。
鹿蹊留學那陣子,因為在和家裡鬧别扭,所以打過不少零工,牆繪算是收入來源之一。
但因為那個時候畫太多了,且牆繪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甲方指定内容,不需要過多的藝術創造,所以後來經濟回溫後,鹿蹊就沒再畫過牆繪。
楚泉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最開始的時候才沒有去找鹿蹊,而後面實在沒辦法了,又會第一時間去抱着鹿蹊的大腿哭。
那面需要設計牆繪的牆面在大門進來拐過走廊的地方,類似影壁或是屏風,起到一個室内外分割遮擋的作用。
這地方的牆繪,畫得内斂有藏鋒的效果,畫的張揚有暗示氛圍的作用,靈活性倒是很高。
再加上面積并不算很大,以鹿蹊的能力和經驗,集中注意力提高效率,兩天時間趕一趕是可以的。
既然決定了要幹,這段時間心緒浮動的鹿蹊便趁機将季教授暫時從腦袋裡擠出去,等空一空情緒之後再好好想想看。
……
身材高挑的青年背對酒吧入口的走廊站着。
淺褐色的狼尾在腦後綁了一個小啾啾,發梢掃過沾着群青顔料的脖頸。
青年踮着腳将畫筆探向高處。
頂燈銀白色的冷光順着畫筆一路流向青年沾染了顔料的手指,勾勒出青年的輪廓,像是融化的月光吻入色彩斑斓的人世間。
他咬着調色刀的刀柄,睫毛垂落的陰影在高挺的鼻梁投下蝶翼般的弧度。
下擺顔料斑駁的衛衣随着青年擡手的動作提起半截,露出一截腰線,被搭在腰後油畫圍裙的系帶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掠着。
走進來的季空青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沉穩克制的男人駐足在原地,鏡片後的眼眸裡閃爍着驚豔動容的光,心中原本就叫嚣着的渴望越發滾燙地燃燒起來。
壓不下,也散不去。
隐約似乎察覺到被注視,恰好畫完這一部分的鹿蹊擡筆停下,用畫筆尾端挑開耳機線,側身回頭。
和站在走廊間靜靜注視他的季空青四目相對。
鹿蹊的呼吸停頓了一瞬。
恍惚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季教授怎麼會來這?”
語氣聽起來竟然還挺自然。
但鹿蹊心裡顯然沒有表現出的那麼自然,畢竟他還是挺會裝的。
他看着季空青,在對方想要開口回答時,情不自禁帶出一句話:“季教授不是說,不抽煙不喝酒嗎?”
季空青的臉上浮現出極其明顯的意外。
鹿蹊有些懊惱地閉上嘴。
成年人之間交往,有很多說話的方式,很多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話信七分就算多……這些道理鹿蹊當然懂。
但,鹿蹊就是不想把季空青也算進這樣的成年人法則裡。
鹿蹊沒在看季空青,讓開走廊示意季空青可以過去,半截炭筆斜插在圍裙口袋前面,随着動作輕輕敲擊口袋邊緣。
季空青卻沒動。
“這家酒吧是我一個學長合夥開的,之前在大學的時候承蒙學長關照,幫過不少忙。”
“所以這次酒吧臨近開業,學長想請我幫忙嘗一下酒,我就過來了。”
季空青的聲音含着笑。
鹿蹊沒敢擡頭看,總覺得這會兒看過去,他的腦袋一定會再次被魅魔缪斯占據。
但季空青卻朝鹿蹊所在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步。
皮鞋磕碰在大理石地面,存在感拉滿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走廊間。
短促地,有力的,戛然而止。
鹿蹊屏住呼吸,手指用力捏着畫筆。
“大學的時候,有段時間……壓力比較大,接觸過調酒。國外的酒吧不太幹淨,也比較麻煩,所以我就自學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