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蹊聯想到季空青初高中時,學什麼都要拿第一的完美主義,突然心領神會。
季教授的“自學了一點”,聯想楚泉的合夥人會特意找季教授來品酒給意見,恐怕在這方面,對方擅長的不止一點。
“學的時候的确有嘗試過一陣子,後面我不是很喜歡酒精麻痹的感覺,便很少碰了。”
季空青解釋完,停頓了一會兒,輕聲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都是認真的。”
“遇時”兩天後才會開業,頂燈的光灑下來,照亮了走廊,攏起面對面的兩人。
鹿蹊擡眸,看到身邊畫了一半的牆繪。
楚泉沒有插手鹿蹊的繪畫,所以這面牆繪,完完全全是鹿蹊的創作。
而鹿蹊早在落筆紙張草稿時就反應過來,這面牆繪的靈感源自哪裡。
比起過去的十年,這短短的月餘時間本應該微不足道。
但鹿蹊卻從季空青的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井噴式靈感。
見面時,他的眼睛總會控制不住地放在季空青身上。
看不見的時候,他的腦袋裡也全是對方金屬細邊的眼睛,一絲不苟的裝扮,骨節分明的手指……
這算是生理性的喜歡嗎?
鹿蹊在心裡問自己。
如果錯過季空青,他會覺得遺憾嗎?
有一股沖動簇擁着什麼,堵在鹿蹊的嘴邊。
卻距離說出來,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鹿蹊突然問季空青:“季教授,你當時約我去馬場前,為什麼會很長很長時間才發消息?”
鹿蹊其實之前就很好奇這件事,因為當時等待的心情實在是過于忐忑又懊惱。
前面幾次見面他抱着拒絕季空青的想法,不好問出口。
但現在,他想問。
季空青應該是回憶當時的情況,想了想:“我在編輯文字。”
鹿蹊像是就在等季空青的回答一樣,在季空青話音還未落地就道:“我一直在看頁面,并沒有正在輸入。”
他當時特意等了好一會兒,正是因為沒看到正在輸入的提示,才回去繼續直播的。
依照兩人禮貌生疏的往來和關系,鹿蹊的語氣顯然帶了那麼些許的越界感。
但季空青不但沒有在意,反而很認真地回答:“對話框太窄,不好校驗,我是在備忘錄裡寫好,粘貼過去的。”
那一瞬間,鹿蹊清晰聽到了自己再次心動的聲音。
鹿蹊必須承認,他再一次被面前的男人可愛到了。
如果認為一個男人帥氣,那還好,因為帥氣是一種感歎。
但如果你覺得一個男人可愛,那八成是完了。
因為可愛這樣的評價,帶有太多摻雜個人情緒的柔軟。
鹿蹊握着畫筆的手指松開又收緊,反複幾次過後,他深呼吸長出一口氣,擡起頭,正視面前的季空青。
“那季教授之前幾次争取,是覺得,我是相親對象裡最合适的那一個,還是有别的原因?”
……
季空青詫異鹿蹊問題的直白,在這一刻,他眸光一頓,終于和鹿蹊的腦回路成功接軌,捕捉到鹿蹊釋放出的訊息,抓住了這一次機會。
“有别的原因。”
他并沒有說什麼禮貌生疏絕對不不錯的回答。
在一呼一吸的克制下,他的語速很慢,慢到每個字都好像在喉嚨間揉碎了斟酌。
“因為你在相親,所以我來了。”
頓了頓,季空青收斂諸多情緒,嗓音輕啞:“當時不懂,錯過了很多。”
“之後才明白……是少年慕艾。”
“我不想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