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的前兩天,鹿蹊特意回家了一趟,并且蹭海女士的形象設計師修了修頭發。
發型沒怎麼動,隻是稍微剪短,修了下劉海,補了下顔色蓋住了發根長出來的黑色。
拎着衣服回到自己家,鹿蹊把明天領證的東西都準備好,整整齊齊擺放在衣帽間,想了下這個月自己七零八落的直播時長,坐到了電腦前。
【有人看到我那失蹤的老婆了嘛(大哭)(大哭)】
【尋找妻子,兩個女兒——】
鹿蹊的直播間剛開,蹲守的彈幕就像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鹿蹊擡手摸鼻梁,試圖狡辯,但又實在理虧。
算算看,他上次直播好像是……呃。
【老婆!老婆回來了!】
【我好了,隻要老婆還愛我還回家,我就知足了(黃豆流淚)】
“最近比較忙,時長……”
鹿蹊本來想說後面補時長,但轉念一想這個月已經二十号了,明天他要去和季教授領證,後面肯定還有看房裝修一系列的事,硬是咽下了承諾。
【時長怎麼了!老婆你遲疑了!】
【你不會是打算不補時長吧!!】
鹿蹊裝作沒看到彈幕,動作很忙地打開繪畫軟件,連接手繪版:“唔,今天畫點什麼呢?”
【老婆外面一定有狗了!!他都不給我們補時長了!】
“瞎說。”鹿蹊瞥到這條彈幕,下意識反駁了一句。
直播間開始滿屏扣問号。
鹿蹊輕咳了一聲。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直播畫澀圖這種事隻是鹿蹊找刺激找靈感的行為,但隻有鹿蹊自己清楚,當初在他低谷期的時候,是直播間的這些粉絲陪着他一步步走出來的。
這樣想着,鹿蹊彎了彎唇角,坐直身體。
“我之前不是說我去相親了嗎?”
“嗯……我最近的确比較忙,可能還會忙一陣子。”
“因為,我要結婚了。”
平常嘴上開火車浪到沒邊的人,說起這件事時卻緊張到有些僵硬。
但在說出來後,鹿蹊卻感覺有什麼地方瞬間通暢,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
“時長我記得的,之後想辦法給大家補上,好不好?”
直播間的彈幕哪裡顧得上時長。
【老婆要結婚了?老婆要結婚了!】
【嗚,新郎不是我(黃豆面條淚)】
【雖然但是,老婆新婚快樂!!!】
【性.福快樂!!】
雖然有玩梗的,但彈幕都是祝福鹿蹊的話。
鹿蹊冷不丁捕捉到其中一條不太一樣的:【老婆有去做婚檢嗎?】
“相親的時候,j、他有給過我體檢報告,我後面也發了我的過去,應該就不用了吧?”鹿蹊差點說出季教授三個字,好險才咽了回去。
而且他和季空青又不能生,婚檢更多是生育類檢查吧?
【不一樣哦!】
【其實同性婚姻更需要婚檢,尤其你們是相親認識,關于那方面肯定沒有提前試過,為了婚後的幸福和性.福,老婆一定要去做婚檢啊!!】
鹿蹊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是、是這樣的嗎……”
【對對對,樓上的姐妹說的對!】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在這個直播間看到限定版純情老婆斯哈斯哈】
被彈幕調侃的鹿蹊惱羞成怒,紅着耳朵岔開話題,三言兩語奪回直播間的方向盤,拒絕成為被調侃調.戲的對象。
但在直播結束後,鹿蹊還是沒忍住,去搜了一下關于婚檢的知識。
和彈幕說的一樣,體檢和婚檢的項目側重點不同,刨去一些生育方面的篩查,剩下的……
大概就是傳染病和某些部位的外表及功能檢查。
鹿蹊坐在書桌前的椅子裡,低頭看了一眼,默默蒸紅了自己。
好、好像的确是有必要的。
但……那也得他和季空青……嗯……
鹿蹊覺得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等到他和季教授更熟悉一些,婚後真的培養出那方面的感情之後再提出來,應該會更順理成章點。
大概是因為對第二天登記結婚比較有壓力,鹿蹊硬是犟赢了自己頑固的作息,成功早睡早起了一回。
汲取了之前訂婚戒時候的烏龍,領證這天鹿蹊很順利地接受了季教授提出的開車一起去的邀請。
周内的上午,不是什麼特殊的日期,民政局看着沒什麼人。
同性伴侶本來就少見,鹿蹊和季空青的外形又着實養眼,兩人一走進去,就吸引了不少注意。
“兩位是結婚登記嗎?”一位工作人員主動上前。
雖說同性婚姻合法已經六年過去,但因為婚姻本就牽連諸多,同性伴侶之間的感情帶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會走到結婚登記,從此真的成為彼此愛人、家人的同性伴侶仍舊是少數。
所以工作人員才問了一句。
“是的。”鹿蹊和季空青一起點頭。
工作人員笑道:“好的,恭喜兩位,請持有效證件,先到大廳右側領取申請書并填寫簽字。”
鹿蹊拿着剛打印出來,還略帶熱度,隐隐散發着油墨味的結婚登記申請書,在拔開筆帽的那一刻,真正對自己即将結婚這件事有了最具象化的感受。
在填寫申請書上的對方信息時,鹿蹊停住,悄悄側頭看季空青。
季教授的字迹清隽有力,垂眸填寫時,鏡片後的眼睫低垂,看在鹿蹊眼裡,就連睫毛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好看。
鹿蹊看到季空青在“對方姓名”的那一欄寫下他的名字,筆尖輕移,在職業那一欄流暢自然地填寫下“美術創作者”。
鹿蹊收回視線,握着筆的手指緊了緊,一筆一劃,十分認真地寫下季空青的名字。
季空青填寫完側頭看鹿蹊時,鹿蹊正好在填寫伴侶的身份證号和戶口所在地。
鹿蹊填寫完,在申請書上簽下姓名,這才發現身邊的季空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在看他,更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