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沒講在飯桌上跟魏一冉嗆聲,由此誕生了“沒誠意”,含糊過去,對林晉慈說:“真正釋懷翻篇的人,根本不會上蹿下跳,哼,還不是舊情難忘的紙老虎!姐姐,不管你願不願意再跟他和好,但别輕饒他!”
林晉慈聽不懂表妹聲聲冷笑在說些什麼。
“别輕饒誰?”
“那個魏一冉啊!”
表妹抱起手臂,理不直氣也壯,“雖然可能說是咱們有錯在先啊,但是呢,是個人,就會犯錯,對吧?隻要不是那種移情别戀、中途甩人,其實也是情理之中嘛。魏一冉那麼得理不饒人,就是沒有複合的誠心啊!扣分!必須扣分!”
林晉慈不曉得這麼大的烏龍是怎麼産生的,解釋道:“你誤會了。不是魏一冉。”
“啊?不是他?”
表妹久久愣住,“……那為什麼他那樣啊?”
林晉慈沉默開過一段路,想着表妹剛剛說的内容,字音裡帶着些許斟酌,不答反問:“中途甩人,很嚴重,是吧?”
表妹一時頭大如鬥,有點想笑,但不敢笑,也有點想做哭臉,凄凄地拖着聲:“不是……姐姐……你,你……你真,真幹了這種事啊?”
“應該是吧。”林晉慈不太想繼續讨論這個問題,“算了,不說這個了。”
“不會是對傅易沛吧?”
突然,表妹發抖似的出聲。
未翻過去的一頁又重新攤在眼前。
林晉慈沒有像剛剛那樣第一時間反駁,即是一種回答。
本來隻是猜測,一被證實,表妹反而難以消化,自言自語起來。
“真是傅易沛啊……我就說,你跟魏一冉之間要是沒事,那傅易沛的反應也有點奇怪了。”
表妹想着,表情越漸生硬,聲音越漸阻塞,“可是——你要是跟傅易沛曾經好過,那他現在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吧。他不怪你嗎?”
不久前傅易沛在飯桌上怎麼周到照顧表姐的,有雙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還有餐後他和表姐一前一後出去、聚在窗邊聊天,雖然表妹趕去時,并沒聽到什麼對話内容,但氣氛肉眼可見,同窗外秋陽一樣的和諧融洽。
林晉慈在心裡應了一句:不知道。
或許在傅易沛替她扯衣袖時,她腦海有過片刻消散的感知,但連這種感知都是不可名狀的。
“姐姐,我們改道去啟映吧?”
“怎麼了?”林晉慈扭頭看了一眼,表妹臉上少見如此憂心忡忡的表情。
“我想了想,我還是不要這個角色了。”
林晉慈說:“不要了?你不是跟你媽媽吵架都要争取這個機會嗎?”
表妹也很猶豫,“那時候我不知道你跟傅總還有這一層的熟人關系,我怕,他是有意給我這個機會,我倒是沒什麼志氣說拒絕走後門不想當關系戶,但是呢,我擔心傅總是想用我這層關系報複你,對你不好。”
林晉慈唇瓣稍動,聲音未出。
會嗎?
傅易沛會這樣對她嗎?
表妹下了決心:“還是不要了!”
車裡安靜了幾秒。
随後林晉慈的聲音依舊無波無瀾:“安心演你的戲吧,沒事的。”
林晉慈也不清楚何來“沒事”,若問依據,大概是她記憶裡的傅易沛一向光風霁月。
回國後,偌大崇北,林晉慈不是沒有遇到過老同學,甚至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長桌旁坐的都是從南安高中畢業、如今在崇北定居或工作的老同學。
談及母校,談及高中時代,即使本人不在場,傅易沛也幾乎是不可能繞開的話題。
女生們異口同聲,贊他教養不凡,待人溫柔。
姗姗來遲的林晉慈坐在一旁,以沉默應和,聽着傅易沛的種種耀眼事迹,心想的确如此。
來人之中,隻有林晉慈和一個男生跟傅易沛同過班,自然成了重點的打聽對象。
有人八卦起傅易沛的感情經曆,提問者殷切望來,林晉慈答不出一言半語。
同行的女生替林晉慈解圍:“哎呀,你問她簡直是白問,我們林學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而且她高三轉走了。”說完也好奇地問起林晉慈,“哎,你高中跟傅易沛說過話嗎?感覺你們兩個毫無交集。”
林晉慈頓了頓,淡聲道:“說過吧。”
“哦,也對哦,你們都是課代表,統計啊開會什麼的,應該也要講講話的。”
話題很快轉去聊别的,但依然時不時能聽到“傅易沛”這個名字,在各種各樣的校園回憶中,像一息一息跳動着的火焰,即使是曾經刻意與之保持安全距離的人,也無法不受到其光其熱的波動影響。
“姐姐,你對傅易沛……”表妹欲言又止,可能意識到不适宜,沒有繼續問下去,換了話頭,“怪不得呢,我問傅易沛燃絮be的事情,他也沒回答。”
林晉慈不解:“這有什麼關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