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傍晚,李雲提着水壺回到宿舍。見着費紅和李芸芸湊在一起叽叽喳喳。
費紅成績跟李芸芸差不多,提前拿到工作分配證的倆人關系更加要好。
師範專科宿舍住了八個女生,另外五名女生有的在洗頭,有的在洗衣服,還有仨坐在下鋪上還在研究畢業工作安排。
宿舍悶熱,可宿舍門被後面進來的女生關上了。她嘴裡念叨着:“這肺結核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屁股上都熱出痱子來了。”
“誰知道會鬧到什麼時候,出門得把口罩戴好。”李芸芸性格溫和愛照顧人,人緣很好,被大家一緻選為宿舍長。
“哎。這次我還以為你會被留校呢。該留的留不下,不該留的怎麼就留下了。”說話的女生叫周琪珊,家庭條件優渥,養成驕縱單純的性子,心裡有話從來憋不住。
她的話意有所指,宿舍其他人目光落在打水回來的李雲身上。
李雲一個人提了四個暖壺回來,因為周琪珊洗澡必須要洗頭,還必須要熱水,她就幫着都打回來。
開始周琪珊拒絕她的幫忙,後來在她的一再要求下同意李雲的殷勤相待,反正她從小到大也習慣别人對她的優待。
“學校發的肺結核防治藥,我給你們泡上,要趁熱喝。”六張學習桌并在宿舍中間,上面擺放着每個人的個人物品,李雲走過去把茶杯湊在一塊。
周琪珊坐在上鋪梳頭:“喝再多亂七八糟的便宜藥也沒有我爸買的進口藥有用。可惜隔壁走光了,不然我也能給她們分一點。”
李雲長得肉眼泡瓜子臉,賠着笑臉勸說着:“進口藥送過來也需要時間,校醫說這個藥沒有副作用,主要味道大了些,一口氣喝了漱漱口就好了。”
李芸芸見她小心翼翼的,記起之前的不愉快,想着馬上畢業她留她的校,自己也要去别處工作,好端端的同學也别留着隔夜仇了,于是說:“那給我倒一杯。”
“你們也喝吧,涼了會影響藥效。”李雲給每個人的水杯倒上防治藥,殷切地遞給她們。
周琪珊聞了聞味道,撇着嘴問:“你怎麼不喝?”
李雲說:“我在校醫室已經喝過了。”
另一個女生舉起水杯,隔空晃了晃說:“祝咱們前途似錦,一片光明!”
周琪珊也舉起水杯說:“幹杯吧,我的姐妹們,以後再到連城記得找我,吃喝玩樂一條龍全包了。”
李芸芸也說:“謝謝你們給了我美好的大學回憶,明天我和娟兒就要調檔案去單位了,以後咱們千萬不要斷了聯系。”
專科三年,眼下便是離别,同宿舍的小姐妹們說着說着眼眶紅了,接二連三地幹了下去...
“哇,味道可真大。”周琪珊喊着李雲說:“快給我倒杯水,嗓子啞都麻了。”
李雲從高低床邊走過,置若罔聞。她唇角微微發抖,卻忍不住勾着詭異的笑容,掃過齊齊喝空的水杯。
“...我、我是不是對藥過敏,怎麼上不來氣?”張娟痛苦地坐起來,抓着李芸芸的肩膀說:“我好難受。”
李芸芸也抓着領口衣服,剛要說話,嘴裡湧出一口白沫,她晃悠悠站起來說:“這藥是不是不對勁?”
李雲正在床邊握着水果刀削蘋果,遞給李芸芸說:“藥很地道的,怎麼會不對勁?該不會我給你什麼你都會覺得不對勁吧?”
“是真的不對勁!啊——”李芸芸打掉蘋果,一頭摔在學習桌上,接着跪倒在地上,她抓緊領口臉色發青,大大張着嘴,像是缺水的魚兒。
上鋪的周琪珊突然摔了下來,她萬分痛苦地躺在地上,右手攥着李雲的腳腕說:“水,你給我水,快!”
“喝了水稀釋了藥效怎麼辦?”李雲踢掉她的手說。
李芸芸吐出一口淤血,腹部絞痛,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學校外的廣播烏拉拉的放着小虎隊的《愛》,她氣息微弱地說:“小雲,請你叫老師,快點...我們要去醫院。”
李雲蹲下來欣賞着她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微笑着說:“好啊,我這就去給你們叫老師。這都是正常反應,你們别害怕啊。”
宿舍裡其他人哀嚎一片,夾雜着廣播電流的滋啦聲,并沒有被其他人聽到。
說是要去找老師的李雲,辜負同學的期待,并沒有走出宿舍,而是将宿舍門反鎖起來。
鑰匙揣在褲兜裡,她渾身顫抖地看着滿地狼狽爬行的她們,她既恐懼又興奮,這對她而言,是非常精彩的演出。
李雲撿起滾在牆角的蘋果,用水沖洗後,盤腿坐在學習桌上,邊咬着蘋果邊欣賞着這幅期待已久的美好畫面。
周琪珊哭嚎的滿地打滾,姣好的面孔上沾滿眼淚鼻涕。她用盡全力爬行到李雲面前,無論她如何乞求,李雲不但不幫助她就醫,還被她的痛苦刺激的戰栗:“哭得再大點聲,待會你就沒有力氣了。”
李雲盤腿坐在學習桌上,靜靜欣賞着她們口吐白沫,在宿舍内滿地翻滾爬行。
夜幕已深,她們面部猙獰,手腳緊繃。有的因為痛苦緊緊抓着被子,有的蜷縮在牆邊維持着以頭撞牆的姿勢、有的在門邊試圖打開門求救,可沒能成功。有的指甲摳着地面,十指指甲翻開,留下一道道血痕。有的仰面怒瞪雙眼,披頭散發,口吐白沫。
屍體逐漸僵硬,而李雲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她與七具屍體獨處一夜...
黎明到來,巡樓的管理員從門縫裡聞到些許刺鼻怪味,她敲敲門無人應答,便離開了。
後來同樓層的女生反應刺鼻氣味太大,管理員察覺不對,破門而入,才看到早已命喪黃泉的女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