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芥可不覺得,自己身經百戰的隊友會遲于自己抵達這裡,有一種可能是她們提前離開了,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她們或許并不在同一個“空間”裡面。
畢竟這裡是異象空間,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這下麻煩了啊,我該去哪裡找她們呢……”星芥琢磨着,在操場上兜着圈。
和路燈大亮的道路完全相反,操場上一絲光亮都沒有,看台上有一個巨大的探照燈,但此時也是熄滅的狀态。“夜晚”的操場寂靜而陰冷,偶爾有風吹過,帶着綠道上的植物梭梭作響。
現在她已有的線索中,都曾提及一個名為“萬老師”的人,但是在任務說明裡面,并沒有提到有老師失蹤。
而宿管阿姨掉落的那枚刻有“雲”字的戒指,很顯然也不會是一個小孩子的東西。
以及,為什麼宿舍樓外面會有小孩子倒吊着出現在窗戶外面?
輕聲歎了口氣,星芥正打算扭頭去其他地方找找線索,一擡頭,便看到看台上一個模糊的人影。
人影似乎一米七左右高,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但是能隐約分辨出,那人穿着一條長裙。
女人?是污染物還是幻覺?
星芥控制着一枚八角星朝着人影的方向飛去,但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人影消失了。
“萬老師的課真是太無聊了!”
“是吧,她本人還兇得要命,搞不懂了,我不就是上她的課睡了會覺嘛!”
“你不知道吧,隔壁趙瑞哲在她課上把數學書都撕了,半本書砸她臉上,都把她當場氣哭了,哭着去找了校長。”
“噗……是趙瑞哲幹得出來的事情。要我說,還挺爽的,我讨厭她很久了。”
“我之前數學成績可好了,自從她來了,我成績都下降了,看到她就煩!”
“她教得一點也不好,去年還能被評為優秀老師,肯定是因為她跟校長有那種關系。”
“真的假的?”
“我聽宿管阿姨說的,宿管阿姨說,她那戒指幾萬星币呢,憑她怎麼可能買得起!”
也就是人影消失的那一瞬間,無數人聲湧入星芥的腦袋,天真而稚嫩的聲音飽含着未經思考的惡意。
異象産生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負面情緒”,這些滿懷惡意的話語,是否就是構成“負面情緒”的導火索?
星芥再次回憶起任務說明——失蹤的是五名學生,而這些聲音卻提到了一個不在失蹤人員名單上的人——紙條上提起過的“數學老師”。
異象隻能由“生命”形成,如果那位萬老師沒有失蹤,那她絕對不會是異象源。
她又想到了宿管阿姨掉落的那枚戒指。
剛才的聲音中,有一句話就同時提到了這兩個詞。
星芥突然産生了一個疑問。
如果這枚戒指真的是“萬老師”的,那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由異象構想出來的污染物的身體裡面?
“啾啾——”
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清脆而靈動的鳥叫聲。
星芥擡起頭,原本漆黑一片的操場,突然間變成了白天的模樣,此時似乎正值課間,操場上有很多穿着校服的學生在玩耍,吵吵嚷嚷的,一副充滿朝氣的景象。
她低頭看着自己,還是那副小孩子的模樣,寬大的校服裡面是縮小版的作戰服,但異象之中并沒有任何一位學生指出這個異常。
星芥環顧着四周。
每一個孩子都洋溢着快樂的笑容——但也隻是“笑容”。
在它們的臉上隻有一張歡快大笑着的嘴,沒有其它任何五官。
星芥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臉。
——光滑的臉龐上,除了嘴,什麼都沒有。
如果失去眼睛,那人類該用什麼去看世界?
她看着周圍的學生們,每一個的行動都十分正常,沒有絲毫“看不見”的表現,似乎看見世界對它們來說,并不需要眼睛。
“啾啾——”
又是同樣的鳥叫聲。
順着聲音,星芥穿過正在操場上玩耍的學生們,徑直走向操場旁邊的小樹林。在某棵矮小數目的樹枝上,她找到了這隻發出叫聲的鳥。
那是一隻渾身潔白的小鳥,一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珠緊緊盯着她,兩根細長而柔軟的尾羽如同緞帶般垂落。
看着這隻從未見過的小鳥,星芥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從心底湧出。
她安靜地走向它,而這隻看上去聰明伶俐的小鳥沒有表現出絲毫害怕,就這麼安靜留在原地,等待她的到來。
星芥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小鳥的翅膀。
溫暖而柔軟,并且幾乎無法感受到其體内的宇宙力。
——這隻是一隻普通的鳥,并非異獸。
異獸有兩種,一種是原生異獸,另一種是象衍異獸。B級以上的異象是有可能孕育出異獸的,那種便是象衍異獸,無法離開異象,異象消散,象衍異獸一并死亡。
如果這隻鳥隻是誤入其中,那麼在異象的侵染之下,以它的個體強度,應該很快就被污染了才對。
異象中的時間流速是紊亂的,星芥自己也無法得知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但至少距離異象出現,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
但它看起來,似乎還很健康?
“啾啾!”
小鳥發出輕快的叫聲,撲棱着翅膀,落在了星芥的肩膀上。
親昵地蹭着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