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盡量讓身體放松,畢竟身後的beta還有一重醫生屬性。她無法推測,若自己反抗的意圖被發現,阿茲特會怎麼做。
正常人無法理解變态的心理。
但是迹象已經如此明顯,她多少能看出來阿茲特偏愛alpha,還是在他面前居于弱勢的那種。
這不太好。
她不是那種alpha,不,她根本不是alpha。她沒有alpha那高傲的自尊心,小命要緊。
“醫生,我有點冷。”
喜歡野獸示弱是嗎?
安啟沒有正面回應阿茲特的古早土味情話,而是歪頭蹭了蹭他正扣着自己頸動脈上方的虎口,溫柔地握起那隻手,枕在臉側。力道很輕很輕,撒嬌似的,成功錯開了要害。
“還說不是螃蟹,又夾人。”
阿茲特嘴上調侃着,心裡卻滿意極了。矯健優雅的獸主動卧伏在懷裡,他認為這是對他心動最好的回應。
畢竟誰在他心上種下的春草,該由誰啃食幹淨,不是麼?
阿茲特湊近,眼神愛憐,動作輕緩。試圖吻安啟的鼻尖,被下意識躲開。
“你的行為似乎在告訴我,是我會錯了意?”
臉被掰正,脆弱的脖子再度回到對方的掌控之中。安啟擡眼,對上了阿茲特審視的眼神。
“我隻是,不太習慣。”
該死的,異樣的謹慎、敏感。阿茲特絕不是普通的家庭醫生。反水之後還能回到莊園,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蒙騙大家的。說不定就像剛剛搪塞伊利亞公主那樣,什麼歸屬于芙萊茵,那不是倒向誰都行?
安啟瘋狂腹诽着,卻面上不顯,隻垂着眼簾,使自己看起來脆弱而羞赧。
脖子上的手在施力,意圖強迫她主動服軟。安啟有些窒息,可她不能暈過去,失去意識不僅意味着任其施為,還有暴露的風險,安啟決定犧牲一點點,以換取一個反抗的機會。
柔軟而幹燥的唇迅速擦過阿茲特的唇角,隻一瞬,便退開了。
太糟糕了,這種被壓迫的感覺太糟了。
安啟垂着眼,睫羽細細顫着,眼尾由于隐忍染上憤怒的薄紅。
這一幕落在阿茲特眼中,比任何情話、承諾要誘人。阿茲特呼吸放輕,壓制着要害的手松開,雙手去捧她的臉,身形壓低,試圖繼續那個吻。
呼吸糾纏間,他的世界忽然模糊,而後陷入窒息的黑暗。
阿茲特仰面倒在床沿處,胸腔鼓動,每次呼吸都要用盡全力。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自己的眼鏡,鼻托死死卡在喉骨上,鏡腿上細細的金屬鍊子延伸,勾在安啟無力搭落的腕上。
利用自身體重差一點把醫生當場勒死的安啟扶着凳子起身,無意中又把眼鏡往上拖了寸許。
阿茲特下巴微微揚着,雙手扣住鏡框,避免因變形脫出的鏡片紮進脖子。
“啊,抱歉,我以為它是金的,本來隻打算墜掉你的眼鏡。”
沒想到鏡框鍊條都是特殊合金,扯都扯不斷。這算什麼,自作孽呗。安啟努了努嘴。
他真是錯的離譜。阿茲特心中歎息。
野獸終歸是野獸,她隻是虛弱沒了力氣,而不是沒了利爪和牙齒。是他用錯了方法,他該更小心一點的。
“我的度數很高,眼鏡是特制的,鏡鍊的存在是為了防止眼鏡意外掉落,純金太軟,沒有意義。”
語調很慢,咬字時輕時重,帶着不自覺地氣音。阿茲特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意外中恢複過來,然而抵着鼻托的拇指告訴安啟,這人還有防人的力氣。
安啟倚着桌子,單手給自己調了杯糖水。順便翻了翻臨近的架子,找了些餅幹甜食充饑。直到力氣恢複了多半,才松開鍊子。
阿茲特的手垂了下去,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闆。
微涼的指腹貼上頸側。阿茲特感受着那壓迫性的力道,嘴唇動了動。這算什麼,禮尚往來?不過他們目的并不一緻,他想要她,而她想他死。
“我有爵位。”
“奧。”
安啟繼續咔呲咔呲咬着餅幹。貴族等于家族等于有人追究。麻煩,不能随便殺。不過她也沒打算殺人。又不在夢裡。
“你剛剛看起來不太好,我隻想探一下你死沒死,沒想着補刀。”
“是嗎,你倒是心軟的不像個alpha。”
“換做别人,我早死透了。他們不會顧忌我的身份,隻會覺得我一個beta,妄圖欺辱掠奪alpha,簡直膽大包天,罪不容誅。”
安啟沒理他,她頭疼得厲害。
沒得到回應,阿茲特努力側過臉,視野有些模糊,alpha沒有坐下,而是靠在桌邊,脊背繃直,一條腿伸直,另一條微屈,維持着一種放松,又沒完全放松的狀态。手裡端着咖啡,正慢慢攪動着。
“想死?”
“嗯?”
安啟端着咖啡杯靠近。
本就殊麗的面孔落在失了眼鏡的阿茲特眼中,打了一層柔光似的,讓他心中的草芽瘋長。
“你說這個?”
安啟提起小勺,稍稍傾斜了點。透明的液體擦過阿茲特的唇,洇入床單。
“是糖水。”
Alpha像大貓一樣蹲坐着,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托着腮,歪頭和他保持同一個角度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