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疑惑地走近,離塞缪爾還有兩步遠時,對方忽然起身。驟然升起的壓迫感令安啟下意識退了半步,肩膀蓦地被扣住、視野倒懸,整個人被壓進了寬大的座椅裡。
她襯衫的扣子什麼時候開了兩顆?
安啟垂眸。
由于身體後傾,沒了約束的下擺自然向腰兩側垂落,露出部分流暢的線條。指肚大小的凹陷隐隐綽綽的,半藏在薄軟的布料裡。
塞缪爾指尖動了動,貼着襯衫的邊緣滑進内裡。右手壓制住安啟的左肩把人按在椅背上。
“驚恐、抗拒、緊繃、意圖反擊。信息素外溢,帶着極其強烈驅趕的意味。和你剛剛察覺到洛爾誘引你時一樣的反應。”
“安啟,你對待向你示愛的Omega,和威脅壓迫你的alpha,竟是同一種感受嗎?”
“你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安啟擡眼凝視着塞缪爾,三秒後,提膝,扭肩,翻轉,把塞缪爾甩回了他的專用座椅裡,欺身而上,膝蓋抵在塞缪爾腿間。
塞缪爾沒有掙紮,靜靜靠在座椅上,肩膀平直、微微後張。由于處在下位,隻能揚着下巴仰視安啟,自然而然露出曲線優美的頸。
安啟左手握着塞缪爾的腰,指尖陷入柔韌的肌肉裡。相比塞缪爾剛剛開玩笑似的動作,安啟這番操作顯然帶着十足的掌控欲。
“塞缪爾.法瑟因,不要操心這些無謂的事情,你要做的,是保證我活着,繼承爵位。”
信息素這種東西真是麻煩,她上哪去找一款能表達愛欲的咖啡味香水。
“你——”
塞缪爾向左邊側了側身,腰沒脫離安啟的掌控不說,大腿内側反倒貼緊了她的膝蓋。
“安啟。”
“你既然對Omega和對alpha的感受沒什麼不同,不如考慮選我做伴侶如何?畢竟,伴侶這種最親密的存在,可比盟友關系牢靠的多。”
塞缪爾稍稍轉身,重新落回安啟的掌控之中。
“朝不保夕的人,談什麼伴侶。”
安啟擰着眉,報複性地捏了下塞缪爾的腰,收手,站直,把話題重新轉回伊利亞公主身上。
“陛下會坐視普蘭缇克成為無主之地?她完全可以空降一個人來。”
“我說了,普蘭缇克的軍隊是一盤沙。”
塞缪爾疼的倒吸了口氣,扶着腰坐直。他現在特别想把安啟拖回懷裡打一頓,而不是談什麼所謂的正事。
“普蘭缇克領在芙萊茵的地位幾乎和公國相當,領地内沒有人會接受外來者的管轄。他們隻承認安娜,隻會認安娜.海文的血親。如果不是神廟承認伴侶的繼承權,連安索.杜普雷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我以為,你對普蘭缇克有一定的掌控力?畢竟你有安吉爾婚約者的身份在,莊園裡的人任你調派,這四年來普蘭缇克大小事務也多由你出面。”
不知是糖分攝入太多,還是和人糾纏太耗心力,安啟有些疲憊,仰靠在沙發上,手搭沙發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卷弄着頭發。
塞缪爾擡眸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散漫随意的态度,他會以為這是在陰陽他竊取安吉爾的權柄。
“你該知道,普蘭缇克的政務與軍事并不能混為一談,作為邊境領,軍隊才是根本。”
隻有真正的普蘭缇克侯爵振臂一呼,那些散落各地的沙,才會重聚為攻伐的利刃和防禦的堡壘。
“還有,那些人聽我調派,不是因為我安吉爾婚約者的身份,而是,他們是我從自己的領地帶來的。”
“這座莊園裡,那些護衛、大部分的随從、管家林恩是我帶來的,打理主人日常飲食、衣裝、出行的仆人侍從都是菲斯家還有伊利亞公主送來的人,極少一部分來自當地。”
“完全屬于海文侯爵的,隻有管家蘇西。”
安啟挑了挑眉,這可真有意思。海文家的莊園,法瑟因的護衛,菲斯家、公主殿下的仆從。
“這樣看來,安吉爾拖了四年才死,完全可以說是伊利亞公主手下留情了?畢竟,安吉爾可是躺在敵人的掌心裡過活。”
至于蘇西,心還屬不屬于海文都兩說,畢竟獨木難撐,人為自己着想也是應該。
“我難不成是上輩子欠了安吉爾的,這輩子要給她還債?我命都賠她一條了,慢慢衰敗而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每每她感覺快要死了,又莫名有線生機吊着她,死不了活不好的,她不想再來一次。
塞缪爾被她噎了下。
“往好處想,你現在是個alpha,敏銳度,身體強度都要比安吉爾好數倍,不會那麼輕易死掉。若僥幸沒死,白得一大片領地不說,以普蘭缇克的資源,和坐擁金山沒什麼區别,為什麼不争取。”
“說的輕巧。飲食、衣着、用具、香薰,能不知不覺投毒的地方可太多了。防得了這個,防不住那個,活得太累了。”
安啟輕敲着扶手,攆走了瞌睡蟲,開始在心裡合計。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幾家把持普蘭缇克的局面已形成多年,她現在既不能把公主的人都攆走,打草驚了蛇,讓對方直接撕破臉痛下毒手,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懸在鋼絲上跳舞。
“要不,我犧牲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