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仆女,阿春和阿夏。”
商文軒左手摟着桃色長裙的明媚少女,右手摟着黃色衣衫的俏皮少女,一左一右,兩人乖巧順從地依偎在商文軒的懷中。
三人坐在一起,尚知予和舞七坐在他們對面,五人把本就不大的馬車擠得異常緊促。
“閣主好生惬意。”尚知予出言嘲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外出遊樂呢。”
“你們兩個大老爺怕不是羨慕本閣主左擁右抱。”商文軒會錯了意,頗為得意。
大老爺們?舞七暗自竊喜,看來她今日的男裝還是滿成功的。
她出門前特意以暗色的妝粉為基,遮去了原本面容的溫婉秀美,平添了幾分英氣,又将眉弓粗化,眼尾上揚,挑了一件素色男袍,幹練清爽,自成一派俠客風骨。
“閣主想多了。”尚知予今日穿了一襲緊身勁裝,織錦衣料以深邃的藏藍色為底,與他那張皎如玉樹,清俊如月的臉渾然天成。
“你們倆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商文軒沉浸在美人入懷的自我世界裡,“我不僅能吃到葡萄,還能吃到兩顆。”說罷他又摟了摟懷中的兩人。
車夫一路颠颠簸簸走到半路給停了。
“各位爺們,小的不敢再走了呀,天色不早了,今晚會有趕屍人趕屍,小的真的害怕命喪于此,而且這離北郊林已經不遠了,你們自己趕馬吧。”說罷車夫一溜煙跑了。
“……那我來。”尚知予立馬接下這個重任。
舞七猜測他就是不想看見商文軒。
“閣主大人最喜歡阿春還是我呀?”阿夏嬌嗔道。
“都愛,都愛哈哈哈哈,你們都是本閣主最好的翅膀!”商文軒大笑道,“尚車夫,麻煩你慢點,我的阿春和阿夏暈車!”他不忘出言調侃尚知予。
看着他們熟視無睹的放肆模樣,舞七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
“閣主,來,吃顆櫻桃。”阿春嬌滴滴地把櫻桃塞進商文軒的嘴裡。
“閣主,也吃顆我給你剝的櫻桃。”阿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嘟着嘴,竟把一小串葡萄塞進商文軒的嘴裡。
“阿夏走神了呀,這分明是葡萄。”商文軒毫不在意地吞入口中。
舞七随意瞥向阿夏,愣了一下,她發現阿夏的右手竟在微微顫抖,晃神之間,手又不抖了,阿夏将右手收入袖中。
“莫非是幻覺?”她撫了撫額。
舞七昨夜其實并未休息好。
她洗涑之時,窗戶微微一顫,兩隻淋濕的小信鴿竟鑽了進去。
“兩隻?”她一愣。
“小七多慮了,五毒派的一些表面情報早些年被縱屍派的小人散布得幾乎江湖盡知,為師沒聽說過尚知予此名,可能就是普通的弟子。”
這是第一封信上所述。
舞七放下心來,連師父都沒聽說過的話,那就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她緩緩打開第二隻信鴿的信。
“尚姓在整個浔陽都并不常見,唯一跟江湖紛争有關、而且頗為有名的是尚璟,他是長青派掌門離華的大弟子,但是他五年前就死了,死因不明。正好你桂然師姐在長青派,你可問她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貓膩,跟這個尚知予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她的心髒砰砰直跳,這會是巧合嗎?她之前就懷疑尚知予是長青派的弟子。
但如果真的有關聯的話……舞七苦笑了一下,桂然師姐還是長青派的奸細,她猜得沒錯,将來不免要跟尚知予撕破嘴臉、兵刃相見了。
她有些愣神,以至白日在百花樓門口遇見商文軒時,也隻是呆呆地,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也在此處。
“閣主随我們一起去。”尚知予半黑着臉,他無奈地看向商文軒,“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去北郊林。”
“本閣主會算命。”他高深莫測地把玩手中的羅盤,“算到你們不遵守承諾。”
“我們跟你可沒什麼承諾。”尚知予道。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商文軒咧着嘴,露出病态的瘋狂笑容,眼中閃爍着扭曲的光芒,“有我弟弟的下落就要通知我,我要親手把商文皓的心髒掏出來。”
商文軒這麼想殺他弟弟的話,為什麼會帶兩個仆女像是胡鬧一樣呢?她陷入沉思。
還沒等她思考過來,商文軒突然毫無征兆地閉上眼睛,“咚——”臉朝下倒在地上,衣袖泛起層層褶皺,他的後腦勺暴露在外,上面紮着一根黑色的長針。
“哈哈哈哈哈哈!死得好!”阿夏猩紅着眼大吼,站了起來。
……
尚知予托着腮,一臉無所謂地看向前方迷霧散去,憑空出現的兩個人。
兩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個紅裙,一個白裙,手拉着手,直直地站在百米之外。
“看來……是沖我來的呀。”
尚知予扔下缰繩,從馬上一躍而起,跳到車廂頂部。
他用劍在手心劃了一個血口,将血一抹劍身,血色鑲嵌銀光,詭麗不失耀眼,劍在夜晚中活過來一般熠熠生輝。
“以圓亂直,以物幻像。”
劍豎唇前,尚知予輕聲念完,像是在給劍下達不容拒絕的指令,四處寒光乍現,他猛地朝車前的馬揮去。
劍未刺中馬,馬的前額竟沾了淡淡血迹,它猛地揚起前蹄,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擅自改變軌迹,朝右急去。
尚知予一翻而下,落到地上,看着以詭異的速度直直朝他逼近的兩人。
兩人身體發黑,沒有瞳孔,行屍走肉一般。
不,準确的說,是被兩具操控的屍體。
……
舞七遲鈍了一瞬,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慌了神,掀開簾子就想喊尚知予,還沒來及出聲,就被阿夏拽住,她的另一隻手捂住舞七的嘴。
阿春愣愣地看着一幕,似乎被吓傻了,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阿夏一隻胳膊死死地勒住舞七的脖子,一隻手捂住她的嘴。舞七掙紮着夠腰間的劍,被阿夏發覺,她一腳踹去,“咣當——”劍掉在地上,阿夏冷笑一聲,對着劍狠狠踩了兩腳,“救……”舞七朝阿春望去求助的眼神。“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然而阿春隻是抱着腦袋哭嚎。
兩人的身體緊緊糾纏,舞七扭動全身,想要掙脫阿夏的束縛,但無濟于事,反而令她越來越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