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真空。

鐘冉在黑夜裡笑了，“楊姐……是不是以前，有很多女生跟你表白過？”

“……”

楊楓裕哪能聽不出來，這句話的底層邏輯是：我沒那個意思呀，你是不是被表白太多次多，把我也歸類到裡面了？

暗戳戳說她自作多情呢！

糾結就怕被說這句，到底還是說了。楊楓裕反倒覺得松了口氣，心裡一下空了。

這是疑問也是否認。鐘冉的意思很明确了，我不喜歡你，我剛剛真是逗你玩，你别想太多了。

行，總比喜歡她好。

她是绯聞多，不說各個都是真的，也不可能沒有一個真。也不是沒有女生在她身邊打轉過，但偏偏是鐘冉。

楊楓裕想，她們同行業，才拍完戲，未來劇宣的時候不會少，擡頭不見低頭見。要是鐘冉真的喜歡她，她不管怎麼拒絕都顯得那麼尴尬。

最好是不問，裝傻。可她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欠欠的想知道答案。

現在知道了，幸好，還好。

一覺睡的迷迷糊糊，并不踏實。鐘冉躺在床上，刺激的大腦興奮，也不是平時她睡覺的點，生物鐘不熟悉。

前半夜既睡不着、又不敢翻騰，深覺今天被她拐回家是個錯誤。

後半夜終于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裡她湊上去，幾乎要咬楊楓裕的唇瓣。

沒有——她先汗毛聳立，吓出一身冷汗。

醒了，完全沒睡好，頭疼。鐘冉又閉眼眯了會，鬧鐘響了，旁邊床榻被褥開始活動起來。

床頭燈開了，鐘冉欲蓋彌彰的把被子罩到腦袋上，聲音還是剛醒的黏糊沙啞，“你怎麼起這麼早啊……”

楊楓裕打了個哈欠，“我怎麼起這麼早？你這話問的，我得拍戲呀！”

鐘冉鑽出上半個腦袋來，頭發亂蓬蓬的，眯着眼睛，“早知道你要早起來拍戲，我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楊楓裕好氣又好笑，“不知道我要拍戲？感情你昨天不是跟我從片場回來的。”

“火鍋店。”

楊楓裕無語了，沒脾氣的拍了她一巴掌，“這也不早了，九點，叫你說的跟拍早戲一樣！”

她下床洗漱，沒多久，鐘冉也爬下來了，在她旁邊睡眼惺忪的拍涼水。

楊楓裕拍着補水精華，裝着不經意，用餘光在鏡子裡審視她。

好像真是沒什麼，睡一覺，昨個都是她酒精中毒的幻覺。

楊楓裕“啪”在腦袋裡給了自己一掌。快别想了！

她比鐘冉大六歲，早混了那麼多年圈，要在這種事上還不如她坦誠，那可太丢人了。

可惜人沒有讀心術，楊楓裕不知道的是，此時，鐘冉也在裝作漫不經心的觀察她。

想在影後眼皮子地下瞞天過海不容易，鐘小姐真是拿出了平生最好的演技，勉強及格過關。但過關歸過關，再想在影後身上看出一點什麼端倪，可就真天方夜譚。

昨晚睡不知道，鐘冉保持一個姿勢琢磨了半宿。有些話情急之下的确沒法處理的多好，昨晚那話太魯莽了，顯有些不太尊重前輩、甚至隐隐有些嘲諷陰陽的味道。

——得虧楊楓裕鋼闆一條，否則深品下去，難說裡面究竟有沒有半分醋味。

鐘冉平生軌迹普普通通、家庭幸福，說不上有求必應，卻也沒短過什麼，不是強求的人。

男友嫌她工作太忙，不關心他，少有時間陪伴，被拍到了視頻也不願意公開，她立刻就分手了，一點不耽誤。

這次一樣。楊楓裕純直女，雖然圈裡頭很多雙性戀，不乏被掰彎的，但她還沒有異想天開到想把楊楓裕掰彎的程度……

繼續做朋友，她還能有一個大影後朋友，要是随地做大夢，楊楓裕恐怕退避三舍，要拉她黑名單。

即使這樣，鐘冉也很清楚。

無論她們現在關系看起來多麼正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昨晚之後，楊楓裕絕不會像以前一樣跟她那麼親近了……

唉！喝酒誤事啊！

怪不得人家都暗戀暗戀，糾結個九曲十八彎再去表白！

她這腸子跑的比腦回路快多了！

内心痛苦哀嚎，表面當然不能顯。鐘冉依舊嘻嘻哈哈，順手幫她一起收拾東西，盡力對這段關系縫縫補補，企圖繼續維持一陣，說不定日久天長，楊楓裕自己又習慣了。

“你去化妝我就不跟你了啊。”收拾好東西，鐘冉擺手，“那我先回去了？太後有意見嗎。”

楊楓裕挑眉，“這還需要我有什麼意見，難道你還準備跟我去化妝，化完妝幹脆來片場客串？”她搖搖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