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書硯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回了神。
“哦……”她瞳色淺,棕顔色瞳仁像罩了一層霧,“那好吧。”
“嗯。”明書枕感到氣氛有些微妙,她倉皇點頭,隻想溜之大吉。
“老大,我先去公司了。”
“我也去,一起吧。”明書硯再次發出邀請。
“不不不。”明書枕連聲拒絕,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我跑得快,而且快到上班的點了。”
說話間,明書硯肉眼可見的臉色愈來愈冷。
但明書枕顧不上這些了,遠離老大、擺脫關系戶的稱号才是當務之急。
她提着包,一溜煙往大樓正門方向跑過去。
盡管心裡清楚老大可能會覺得這員工冒失、不禮貌,但明書枕還是情願少些輿論紛擾。
今天前台不是可明鵬值班,另一個姑娘看到明書枕悶着頭跑進來,以為她是怕遲到,好心提醒:“慢一點沒關系的,二組不實行打卡制度。”
“咦?”保持奔跑姿勢的明書枕扭了扭頭,“姐姐你怎麼知道我是二組的?”
“哈……”前台姑娘神情讪讪,似是覺得自己多嘴說錯了話,“你比較出衆嘛,很難不被注意到。”
出?衆?
明書枕眨巴眨巴眼睛,這兩個字安在自己身上,實在是生硬。
從小父母對她沒什麼大要求,她自己也佛,凡事不需求滿,重在參與獎、精神可嘉獎就是最好的獎狀。
雖然明建倉吳元初經常把自己誇上天,但明書枕很清楚那是父母的濾鏡。
所以,突然一個不相幹的人誇自己出衆,而自己又太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個詞就變成了奉承。
何苦奉承自己一個小職員呢?
明書枕眼前立刻浮現了明書硯的臉。
果然,還是把自己當成關系戶了。
越是這樣,明書枕越覺得失落,甚至有些無措。
總感覺,所有誇贊都是虛的,所有人都帶着有色眼鏡看自己。
“在想什麼?”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進耳朵裡,先前幻想的明書硯的臉龐變成了三維,真真切切立在明書枕面前。
前台姑娘像看樂子似的,看着站在一起的這倆人。
“老,老大?”明書枕眼睛瞪大,想起之前明書硯很容易看出自己在走神、想東想西。
她又一陣心虛,右眼皮跳了一下:“老大,你怎麼走這麼快啊?”
自己明明是用跑的,怎麼還是被追上了。
“我腿長。”明書硯冷冷看她一眼,似乎一眼就識破了她心中所想。
明書硯比明書枕高出一個頭,她輕輕歪頭探下來,像研究所的生物研究專家在觀察自己的實驗體。
“不上去嗎?剛剛不是說快遲到了嗎?”
明書枕感覺這聲音冷飕飕的,好像在提醒明書枕剛才把大BOSS抛下自己走開的事情。
“上上上。”她趕忙應道,快走了幾步,往電梯方向走。
明書硯跟在她後邊。
倆人到了電梯間,明書硯站在她身後,幽幽地:“你知不知道在山東有個講究,領導一定要走在前面?”
明書枕回過頭,笑着臉看向明書硯:“老大,你是山東人嗎?”
“……不是。”明書硯臉垮了一下。
“哦。”明書枕聽出了明書硯的言外之意,但她故作純真狀,“那這兒也不是山東啊,入鄉随俗也可以入遠程的鄉嗎?”
明書硯罕見地瞪了下眼,她全身打量了明書枕一遍,表情好似受了傷:“心情不好嗎,還是我哪裡冒犯到你了?”
“不是不是!”明書枕立刻回絕,并意識到自己矯枉過正了。
即便同事們覺得自己是關系戶,但也沒真有誰站在自己面前,指着自己鼻子罵不公平。
而且這些都是因為兩個人名字引起的漣漪,跟明書硯本人毫無關系,自己卻連帶着對她有意見,還躲着她,甩臉子給她看,任誰都會傷心的。
老大那麼好,允許自己蹭車,還總是過來關心自己的工作進程,自己怎麼能恩将仇報對老大這麼冷漠呢。
明書枕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她臉上帶了愧疚:“老大,對不起,我不是要針對你。”
本想誠懇道歉,眼神對接到看着自己的明書硯,氣氛好像又變了變。
明書硯饒有興味盯着明書枕看,好像要看進她心裡。
“我怎麼覺得,你在心裡編排了一出好大的劇呢,你戲瘾這麼大嗎?”
“嗯?”明書枕回了神,心裡剛燃起的一點愧疚又熄滅了。
“老大,你會讀心術嗎?”
“不會。”明書硯還是冷臉。
“哦。”明書枕眨眨眼,“總感覺你能看出來我在想什麼。”
“……”淺色的瞳仁盯着明書枕看,看了良久,久到明書枕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明書硯才施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