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好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的。
身下的床不似自家的軟,枕邊彌漫着一股清冽的海洋香,聞起來似海水般微澀冷冽,卻含着包容溫柔之感。
祝好有一陣子癡迷于水生調這類自然清新的香水,可市面上的款式大多偏甜膩,并不是她中意的。
這個味道她很喜歡,幾乎已經刻在了基因裡。
祝好隻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
一張幹淨俊秀的臉龐逐漸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周渝!
他是她樓下的鄰居,剛搬來不久。
也是一個完全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男人。
現在是什麼情況?
難道她沒把持住自己的肮髒心思,把他這樣那樣了?
不然她怎麼在他家?
幾天前,小區的供電設備故障,有一夥盜賊自稱物業人員,趁着監控設備損壞,提前踩點,出入各個單元樓,在業主不在的時候,入室盜竊。
前天下午,祝好提前下班。
進入樓道後,她嗅到空氣中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上來是哪裡的異味。
祝好的家在四樓,平時走樓梯,越往上走,這股奇怪的氣息越濃。
像是摻着男人汗液的濃郁香水味。
祝好皺了皺眉。
暴殄天物啊。
這個味道像是市面上一款新上市的情人節香水。
按照樓道的香味濃度來看,至少噴了好幾泵。
祝好被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看來再貴的香水過量也免不了脫俗。
祝好繼續向上走着,不期然和噴香水的人碰個正着。
居然是個男人。
他正從樓道出來,穿着黑色風衣,臉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身上背着個黑色包,鼓鼓囊囊的。
祝好不由得多打量幾眼。
是樓下的鄰居?她的房東樓太太和祝好提過一嘴。
樓太太的外甥剛搬到她家樓下,讓她見到陌生人别害怕。
見到她之後,男人那雙渾濁眼睛劃過一絲不自然,但他并沒有移開視線,轉而開始審視起祝好。
祝好被他盯的渾身不自然,用手指了指樓上。
示意,我是樓上的沒有惡意。
祝好見他沒說話,先一步錯開走上樓梯。
臨走時,祝好回頭,男人一邊下樓一邊時不時地向上看。
正和祝好往下看的眼神對個正着。
祝好後背一涼,不再想這個奇怪的鄰居,迅速地跑上樓梯。
不過祝好越往上走越覺得詭異,又聯想到最近的盜竊案。
祝好快速反應過來,試探性地一喊。
“抓小偷!”
男人的身形一滞,随後拔腿就跑。
盜賊的動作很快,等到祝好下樓的時候,他已經出了單元門口。
祝好透過樓道窗戶,大聲呼喊吸引樓外的居民,“抓小偷,穿黑衣服拿包的!”
因着盜賊的猖狂,小區自發組織一支由大爺大媽組成的巡邏小隊。
大媽們眼尖,一眼瞧見門口的黑衣男人。“姐妹們,上。”
“抓小偷。”
黑衣男人見勢不妙,轉而跑去另一條路。
阿姨們雖然體力不濟,但嗓門大,一路吆喝,喚來了不少人,一波人跑不動退下,還有一群人繼續追。
眼看着追上來的人多來越多。黑衣男體力逐漸不濟,迅速尋找着躲藏的地點。
祝好追着黑衣男跑了好幾個胡同,一旦要追上,一個轉彎又讓小偷拉開一段距離。
他好像很熟悉這小區。
漸漸地,祝好的腿仿佛灌鉛一般不聽使喚,她喘着粗氣,越來越落後。
祝好趕到時,警察已經到了小區南門口,人們的視線被那身制服吸引,甚至還有一些人拿出手機拍照。
“警察來了,小偷在這邊。”
“誰抓到的?”警察問。
“我抓到的!”一位大爺頗自豪的喊了出來。蔡大爺緊緊地拉着小偷不放手。
“老蔡,還是你厲害。”
蔡大爺被誇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抓小偷好像很容易啊。“為人民服務!”
“他是小偷,怎麼證明,誰看見了?”
“就是他,”領着警察一路走過來的隔壁單元林大爺大聲道,“我家前些日子就被他偷了,警察同志,快把他帶走,好好審審。賠償我們損失。”
還有幾家被偷的,聞聲聚集過來,場面一時間很混亂,七嘴八舌地一人一句,全是對偷盜者的控訴。
很是奇怪,男人依舊一言不發。
警察見圍觀群衆越來越多,及時控制住場面,轉向男人,“我們是警察,希望你能配合。現在需要檢查一下你的身份。”
按照正常流程,警察不能随便抓人,還是要講究證據。
那人點點頭,他在口袋裡翻找着什麼,但似乎沒尋到。
蔡大爺想起了最先喊抓小偷的祝好,眼尖地從人群中發現祝好。
他将祝好拉到前面,把一個黑色的包遞給祝好。“小好,快過來,作證,”
祝好得以看清那個‘小偷。’
男人身穿一件寬大的黑色連帽衫,帽子拉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隻露出眼睛下方的一小片皮膚。
但他的身高明顯比盜賊要高,二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颀長,肩膀有力,一看就是常年鍛煉的人。
而且他的氣息均勻,并沒有狂奔後的急喘和汗漬味,反而撲面而來一種淡淡似海洋般的清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