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很珍惜眼下與許歲相處的機會。
可耐不住被許歲三番五次冷嘲熱諷,大高個男的憋氣,表情有種傻子的委屈感,甚至到最後雙手交握,神态極為落寞。
許歲納悶:“你難過了?”
“我沒難過!”王硯急急反駁,他剛要補充,誰料許歲不知從哪摸出來鏡子,“那哭什麼?”
王硯錯愕,他擡頭對上鏡子裡自己的臉,忙伸手反複擦拭:“熬了好幾個通宵,眼睛疼,又不是因為你流淚。”話音剛落,見許歲起身,他随之站起:“去哪裡?”
“回家。”
“你住哪?我之前聽說,你早就從救助機構被人帶走,後來被迫退學......”王硯聲音低下去,他忽然意識到許歲從未提及。
“......看不出來,大隊長還挺關心陌生人,”許歲冷笑,眉眼之間細微弧度無比微妙,“帶他回家,給他做飯,還擺出假惺惺的正人君子面孔,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是不是?”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許歲。”
“哦,你終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
“小班長小班長,我是你的同窗,還是你的學生,叫得黏糊惡心,”許歲後退半步,再加相隔桌子,拉開不小的距離,“我讨厭你。”
他忽然湊近,手掌支住桌子:“在我以為自己能走出那些地方,你總是用這種方式一遍遍強調我沒能離開,始終停在原地,接受悲慘童年的洗滌。”
許歲笑了:“能用洗滌來形容污穢嗎?”
雖然他彎起眼睛,笑意飄忽,落不到許歲眼底,他将鬓邊碎發别在耳,繞過王硯拿起挂在門闆後面的圍巾。
“你去哪兒?”
不知為何,王硯心髒突突直跳。
“回家。”
“......你家在哪?”
許歲表情玩味:“怎麼,人敬人愛的大隊長審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