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王硯再也沒經見過他。
那家會所依法整改,罪魁禍首黃林燦被立案調查,村長及那些混賬的判決下來,因故意殺人罪後半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
災區重建結束,很多背井離鄉的青年回家,王硯曾趁休假偷偷過去。
雖說是山區,那場山洪外加修路,反而開出一條足以成為風景線的高速路。
短短半月時間,王硯早已記不清他來過多少次,每次都無功而返。某次有村民認出他是幾年前的救援隊長,興高采烈奔來與王硯打招呼。等問及失蹤的許歲,衆人茫然搖頭:“不知道,他沒回來。”
“狼心狗肺的家夥,村裡人對他多好,就算父母在他小時候罵過他,但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真是的!不來更省心!”
“就是!死外邊拉倒!”
村民七嘴八舌,王硯附和不是,回避也不合适,他視線落在路邊田地搖晃的油菜花,聽着村民追問他來這裡做什麼後沉默。
“哦呦對了,隊長,你跟你小女朋友結婚了嗎?”
這一問,把王硯問懵了。
他重複村民的話:“小女朋友?”
“哈哈,當年村裡都傳遍了,救援隊長有個青梅竹馬,就等救援完成婚,怎麼,我們大隊長還害羞呢!”
王硯錯愕:“什麼?”
但村民們笑而不語,把大把大把的花環往王硯車上扔,車内粉塵嗆鼻,他咳嗽時忽然意識到如果村民知道,那麼許歲自然也聽到這個意外的誤會。
本應該無所謂的事,王硯心生混亂,他迫切想與許歲解釋,想将真想公之于衆。
為什麼?
他說不上來心裡的悶氣。
王硯驅車離開了。
他開得緩慢,一邊開,一邊看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思緒不受控制發散:許歲是他救出來的孩子,卻在結束救援以後交際太多。
其實,這是部隊明令禁止的規矩。
身為成年人,他在年齡、閱曆方面占據天然優勢,可以居高臨下獲得想要的所有。
他猛地刹住車。
有風自窗外吹進,油菜花粉嗆得他連聲咳嗽,不由得捂住鼻子搖死車窗,慌亂中他的手碰到安全帶扣,伴随咔哒開啟音,輕微束縛感消失,王硯怔怔看向自車旁邊行駛過的穿校服的少年少女們。
——喜歡?
王硯好不容易壓制住的咳意爆發,他肩膀高聳,頭卻深深低垂,額頭幾乎抵在方向盤,他快要被這不恥的情況所逼崩潰。算算時間,許歲成年許久,他可以用成年人的姿态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