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房東太太熱情地跑來問夏今覺相親感覺如何,夏今覺不好直言對方有多奇葩,籠統回答:“不太合适。”
房東太太神情訝異,“怎麼會不合适呢,小聶人老實勤快,是個過日子的人。”
夏今覺尴尬扯扯嘴角,硬編道:“就……性格不太合适,沒啥話題。”
聞言,房東太太更詫異了,“你們年紀相仿,家裡又都是男孩兒,不應該沒話題聊吧。”
這話夏今覺實在不知該怎麼接,幹巴巴地笑了笑。
房東太太語重心長地勸他:“肯定是剛認識,害羞着呢,多處處話題不就來了嗎。”
“不了,張阿姨謝謝您,我正做飯呢,您留下來吃點。”夏今覺生怕房東太太繼續遊說,連忙轉移話題。
“诶唷,我鍋裡炖着湯呢!我得趕快回去,沒關系小夏,這個不成,張阿姨再給你找找别的,總有聊得來的。”張阿姨丢下話風風火火往家跑。
夏今覺爾康手,“别……别了吧。”
懊惱地揉揉眉心,第一次相親體驗感太差讓他完全沒有再相親的欲望,奈何張阿姨太過熱情,難以拒絕。
合上大門,夏今覺彎腰換拖鞋,“要不幹脆搬家吧。”
“爸爸,幫我切一下洋蔥。”廚房傳來小崽子地呼喚。
算了,再撐一撐吧,同時臨近夏朝小學和他上班高中的房子不多,再加上房租便宜,屋内設施齊備,要想找到比這性價比更高的房子确實困難。
“來了。”夏今覺取下圍裙系上,勁瘦的腰被細帶一勒,勾勒出一截引人遐想的腰線。
“要不今晚爸爸做飯?”夏今覺見小崽子處理食材怪費勁兒,于心不忍。
夏朝倏地擡頭,大眼睛驚恐地瞪他,“明天有我喜歡的體育課,今晚才不要進醫院。”
“也不會次次都進醫院。”夏今覺心虛地摸摸鼻尖。
夏朝今年六歲,作為正常的成年人,不應該讓孩子天天做飯,奈何夏今覺不是正常的成年人,他有一手化神奇為腐朽的廚藝,明明認認真真按照菜譜一步一步做,最後出來的成品總是出人意料。
經過夏朝長期試毒,總結出他爸爸有三種技能。
第一種屬于初階,叫“聞之色變”,夏今覺剛學做飯那會兒,炒出的菜通通焦糊,大老遠就能聞到氣味,叫人有多遠躲多遠。
第二種屬于中階,叫“平平無奇”,夏今覺學習小有所成,做出的菜至少不是黑乎乎的,但味道馬馬虎虎,鹽味輕重全憑運氣,接連齁鹹幾次後,夏今覺幹脆選擇少放鹽,導緻所有菜寡淡無味。
第三種屬于高階,叫“殺人于無形”,夏今覺經過各種菜譜視頻以及同事朋友的洗禮,成功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在父子倆深覺苦盡甘來,大吃一頓以慶祝其中的不易後,二人大半夜雙雙進醫院急救。
原因,食物中毒。
看似美味的家常菜,竟暗藏殺機,事後夏今覺不信邪拿朋友做實驗,成功撂倒一群人,朋友們紛紛懇求他以後遠離廚房!
偶爾夏今覺會展顯出第二階段的功力,味道雖然普通,但至少不會進醫院,問題在于無人能捉摸透這次他使的是“平平無奇”還是“殺人于無形”,包括廚子本人。
夏朝長歎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爸爸,戒賭吧。”
夏今覺:“……”
小心髒有被傷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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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房東太太都沒找上門,夏今覺松了口氣,後天周末他決定帶小崽子出去玩。
“想去哪兒?”夏今覺今天的課在第三節,可以送小崽子上學。
夏朝坐在換鞋凳上穿好鞋子,跳起來蹦了蹦,“想去中心廣場玩海洋球!”
夏今覺捏捏小家夥的鼻子,“你小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上次買的小汽車玩壞了?”
夏朝摸摸小鼻子,甕聲甕氣說:“被镖哥踩壞了。”
“少冤枉镖哥,小心晚上镖哥爬你床沖你臉放屁。”夏今覺一眼分辨出小家夥在撒謊,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咕噜噜轉。
“爸爸讨厭!臭死了臭死。”夏朝伸手捂住夏今覺嘴巴不讓他繼續說。
夏今覺扒拉開他的小手,“讓你冤枉镖哥,镖哥也是有脾氣的。”
有脾氣的镖哥坐在旁邊歪了歪腦袋,茫然地盯着父子倆,狗眼寫滿清澈。
同镖哥一起送小崽子進學校,夏今覺把手裡的籃子塞進镖哥嘴裡,摸摸它腦袋,“去找福寶玩吧,記得把禮物交給你曦姨。”
镖哥搖着大尾巴輕車熟路地過馬路,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群中。
福寶是夏今覺朋友祝曦的狗子,一條邊牧,祝曦在附近開了家甜品店,門口有個小草坪,供顧客曬曬太陽,镖哥基本每天會去找福寶玩,日子久了經常去店裡的客人都認識镖哥。
兩條狗的友情被人發到網上,引來不少人圍觀打卡,镖哥現在大小算個網紅,走路上指不定認識它的人比認識夏今覺的還多。
今天周四,夏今覺的課相對較少,下班時間稍早,不過明天準備給學生們做個随堂考試,今晚得花費時間出題。
提着公文包離開學校,夏今覺準備趁時間尚早去趟超市,買些肉蛋奶回家。
由于體重增加,夏今覺開始有意識加強鍛煉,工作日沒時間便多走走路,爬爬樓梯,畢竟上輩子三十八歲仍然有六塊腹肌,沒道理如今二十五歲就剩一塊。
“當然是我爸爸!”
人潮中,夏今覺忽然聽到自家崽子的聲音,十分神氣。
眼睛沒找到人,嘴角先上揚。
搜尋幾秒鐘,毫不意外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發現他家小豆丁,身邊跟着群小男孩兒,每個都是熟面孔,夏朝的幼兒園同學,現在應該是小學同學。
小家夥高高揚起腦袋,似乎在和誰說話,這角度脖子快仰斷了。
夏今覺視線伴随兒子的角度上升,撐在大腿上的手掌寬大修長,手背青筋明顯,骨節粗大,手指比一般人更長,掌腹布着厚繭,指甲修剪得幹淨服帖,不染一絲污垢。
這是一雙極具力量的的手,也是一雙經受過苦難的手,但它并不醜,反而很性感,充斥着荷爾蒙氣息,令人聯想到暴力美學。
“咕咚!”頭一次,光是一雙手就叫夏今覺心潮澎湃,本能吞咽唾沫。
大腦不合時宜地閃過朋友那些虎狼之詞,“真正的猛1能讓0單靠後面就上天!”、“這手太好看了!絕對能扣到我水漫金山!”。
目光上移,男人的手臂結實有力,肌肉線條流暢舒展,小麥色的皮膚健康富有生機。
初春的天氣,男人居然隻穿了一件黑色工字背心,微微彎腰和小孩兒講話,領口風光一覽無遺。
夏今覺捂住鼻子偏過頭,耳朵升騰起熱意。
好……好大。
“夏朝……”夏今覺邁步走近,剛喊了個名字就聽熊孩子說:“你要給我當後爸嗎?”
小崽子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男人一番,似乎還算滿意,“也不是不行,不過得先問問我爸爸的意思。”
生怕小崽子再語出驚人,夏今覺一個箭步上前捂住小孩兒的嘴,“抱歉,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捏捏夏朝肉乎乎的臉蛋,夏今覺磨磨牙,“誰教你在外面胡說八道,皮癢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