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景恒沒說話,隻默認下來,崔西華搖搖頭,“不是阿舅打擊你,你父親不會同意這樣一個女子入馮家的。”
馮景恒微怔,不等他追問原因,崔西華便主動道:“當初你大伯鐘情于一位江湖女子,後來也是因為那江湖女子才追尋的長生之術,沒想到卻差點害死了全部人。”
“除了我和你父親,還有其他寥寥幾人死裡逃生在海難中活了下來,可你大伯卻偏執入骨,被那江湖女子迷惑,最終葬身大海。”
馮景恒聽了這話,反應過來:“您方才說過的懷疑之人,就是這位江湖女子?”
“不錯,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别又糊塗落得個同你大伯一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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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兩三天,陳正年都沒有關于蘭秋的任何線索,他不知道蘭秋能躲去哪兒,會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又或是被人撞見她詭異的模樣,叫人盯上。
五月末,蘭秋消失不見的第四天。陳正年白天在警察廳上班,夜裡會繞去東街與林臻兩人彙合,三人避開警察廳盯梢的眼線,去尋蘭秋的下落。
可惜,沒什麼收獲。
“小仙姑,你這……”邵鈞瞧着用符箓施法尋人再次失敗的林臻,語氣戲谑道,“怕是學藝不精罷?”
林臻聞言,毫不猶豫把手裡的符箓拍在他腦門上,稍一挑眉:“你行你來。”
“我不行,”邵鈞将符箓摘下,仔細疊好塞回林臻的口袋裡,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這種事還是得小仙姑才行。”
兩人正說着話,陳正年從小巷裡跑過來,氣喘籲籲的。
邵鈞瞧着他:“小陳警官,今日似乎有些遲了。”
陳正年給自己順着氣,解釋道:“廳裡有些事,耽擱了。”
他眉宇間皆是憂愁,看向林臻,擔憂道:“林小姐,這麼多天了,蘭秋不會被人抓住了罷?臨城就這麼大,她沒有出城,憑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消失得如此徹底?”
他話音剛落,卻見林臻和邵鈞忽然都沉默下來,又瞧着他們兩人對視片刻,随即神色都有些變幻莫測。
不約而同的,林臻和邵鈞想起件事來。
馮文漢死後,馮景恒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過因馮文漢而死的那些女子,也沒有提起過從馮府逃跑的蘭秋。
那麼,馮景恒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倘若馮老爺沒跟他說實話,那馮景恒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可若是他知道呢?知道了卻不明說,那他是想做什麼?
想到這兒,林臻出聲問道:“你在警察廳可有發現馮景恒與平常有什麼不同之處?或者有沒有見過除了我們以外的人?”
陳正年“啊”了一聲,想起這幾日警察廳裡的事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他想起今天來警察廳的那幾個陌生人:“也沒什麼不同罷,哦對了,老大的舅舅來了,前天還在老大的陪同下,去了停屍房,我遠遠地看見過一回,看着不是個尋常人。”
馮景恒的舅舅?林臻沒有說話,她對馮景恒的家世背景倒是略有耳聞。
以前洪若白還曾當作玩笑說起過馮景恒的外祖家,他那位小舅舅似乎是師從什麼江湖流派。
想來現身警察廳的便是馮景恒的小舅了。
邵鈞掀起眼眸,再次看向林臻,忽然道:“這位馮探長不會是已經抓着人了罷?”
“誰?抓着誰了?”陳正年有些緊張,視線在眼前兩人身上開來回飄蕩,急忙追問,“蘭秋嗎?可我沒在警察廳見過她!”
林臻覺得不排除這個可能,雖說自己與警察廳有合作協議,但這并不代表馮景恒對她能有十足十的信任。
他們二人,本就是合作使然,各取所需。
何況,她先前為了試探馮景恒故意将屍體留在春雨巷,又如何不會引起對方的猜測?
若馮景恒真的知曉蘭秋的事,如今又不主動提出,恐怕是為了試探或者在等着她主動問。
如此一來,便是給了馮景恒機會确認她也是有所隐瞞的。
陳正年沒有待太久便先一步回了家,不久之後,林臻和邵鈞借着清冷的月光從小徑抄近道回小洋樓。
臨睡前,林臻仍舊思緒流轉,最後決定找機會再去趟警察廳,或者直接去小公館,無論馮景恒如何計劃,他們總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小仙姑,明天兵分兩路如何?”邵鈞難得有些正經,他倚着門框,靠在卧房門口主動提議道,“兩手準備,好過打草驚蛇。”
林臻看他幾秒,見邵鈞不似玩笑,随後她緩緩點頭:“也好,”話音停了一會兒,林臻又道,“一切以自身安危為主,不可冒進。”
隻是兩人都沒料想到,第二日他們尋了多日的蘭秋卻忽然主動現身,緊接着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