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兒臉色難看起來,他往人群裡又瞟了眼,怪不得覺得那人影有些熟悉,原來是林臻!
“大爺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一幫蠢貨!”于三兒罵完,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轉身去敲車窗,道,“二少,是林小姐。”
馮景恒睜開眼睛看向于三兒,似乎在确認對方說的話。
他旁邊坐着位年輕女子,妝容精緻,燙着當下最時興的洋卷發,也跟着扭頭看向窗外,輕輕柔柔的笑了:“林小姐,哪家的,馮二少爺新認識的朋友嗎?”
馮景恒沒回答,隻颔首道:“稍等,我去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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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将手中的棍子丢下,這才折返回去,她沒搭理身後一幫人,隻低頭檢查着邵鈞的傷勢。
接連中了好幾槍,就算邵鈞是個怪物,恐怕也有些難捱。
邵鈞倒是沒在意,他撐着牆壁任由林臻随意檢查,嘴裡卻也是沒閑着,帶着些調侃笑意道:“小仙姑檢查這麼認真,是怕我真死了?”
“閉嘴!”林臻聽着他這欠抽的語調,手上故意用力怼了下對方的傷口,惹得邵鈞悶哼着彎下腰去。
邵鈞深喘了口氣,擡眼林臻往後頭看,唇角笑意未散,語調裡的嫌棄卻顯而易見,“瞧瞧誰來了。”
兩人完全陷在陰影裡,又是穿着黑色衣衫,實在叫人看不清到底有幾個人,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林臻頭也沒回,冷淡開口:“再往前半步,我讓你後悔。”
馮景恒停下腳步,主動道:“阿臻,是我。”
林臻沒動,将邵鈞來來回回檢查了兩遍,确定隻中了兩槍後,她才直起身回頭重新出現在燈光下,隻冷冷地盯着來人,沒吭聲。
馮景恒被她手上的血迹刺了下,忍不住往前走兩步,一開口就是難掩的擔憂:“你受傷了?”
說着,他又瞧見地上的手槍,眉眼見透出幾縷兇光來,追問道:“他們開槍了?”
“馮探長問我?呵,不是你的底下人嗎?”林臻露出些嘲諷來,她低頭看看手上的血迹,笑道,“我倒是不知道,馮探長對待老朋友的歡迎儀式如此特别。”
馮景恒從腰間摸出槍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對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劉老六就是一槍,突如其來的痛意讓劉老六清醒過來,抱着腿打滾,卻不敢叫出聲。
馮景恒餘光都不曾掃過一眼,隻顧着林臻問:“底下人不懂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傷哪兒了?“
林臻一身黑,除了手上的血迹,實在瞧不出到底是哪裡受了傷,她面色冷淡:“不勞馮探長費心,我們可以走了嗎?”
馮景恒正想再往前兩步去查看,冷不丁聽見林臻口中的“我們”,他才回過神來,随即又皺起眉來,“你不是一個人?”
“馮探長這話說的,有我在,霧雲怎會是一個人?”邵鈞慢悠悠從角落的陰影裡走出來,同樣是一身黑。
他嘴角揚着淡淡的笑意,往林臻身邊站定,擡手搭住她的肩膀,距離很近,幾乎是貼在她身上一般。
林臻沒躲開,她能夠明顯感覺到邵鈞的不對勁,幹脆主動往他身邊移了下,好讓對方更好借力站着。
馮景恒胸口起伏着,呼吸漸沉,他目光緊緊鎖在跟前貼得極近的兩人身上,眼底異色湧動,最終歸于平靜,“邵先生,可是身體不适?”
邵鈞挑眉笑了:“馮先生這麼關心我?我可有些受寵若驚了。”
人群裡又走出一人來,正是方才坐在車裡的年輕女子。
謝雪汀走過去站在馮景恒身邊,打量着跟前的林臻與邵鈞,出聲打斷三人的談話。
“阿恒,這是你朋友?”
馮景恒顯得有幾分煩躁,語氣有些沉:“你怎麼過來了,回車上等着。”
謝雪汀有些驚訝地瞧着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麼生氣做什麼?我就随便問問。”
林臻沒興趣再在這裡待下去,她可不想等到邵鈞暈倒在路邊,“要是馮探長沒事要說,那我們就先走了。”
她說着,視線又移向躺在地上的劉老六身上,隐隐帶上幾分警告,補充道:“還請馮探長管好自己的人,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直接送他走。”
馮景恒沒讓開,口吻中帶了幾分強硬來:“我送你去醫院,既然是我的人惹出的禍,理應我來賠償。”
邵鈞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也顧不得傷口處傳來的鈍痛,他咳嗽了好幾聲,臉色又白了幾分:“我倒是不知道馮探長原來這麼負責,還是隻對我家霧雲這麼負責?”
林臻閉了下眼睛,複又睜開,擡手覆上邵鈞的傷口,暗暗威脅道:“你能不能消停會兒?”
邵鈞察言觀色,立馬比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不再言語。
沒等衆人再有動作,旁邊又傳來動靜,同時響起兩道嗓音,前者沉穩,後者卻有着吊兒郎當。
“林小姐,需要幫忙嗎?”
“呦,怎麼這麼熱鬧,是在打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