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們到底瞞了我多少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昨夜圍殺邵鈞時起,馮景恒心中的疑惑便不斷地膨脹,放大。
他心裡很清楚,邵鈞,舅舅,甚至是馮崔兩家都與幹屍案有關,可他不明白,為什麼舅舅要去圍殺邵鈞。
而舅舅,也從來沒有跟他解釋清楚,隻是告訴他,好戲登場而已。
眼瞧着舅甥幾人間的氣氛越來越僵硬,徐成山朝着旁邊的杵成棍子的楊天石打了個眼色,兩人放輕動靜,很快離開書房。
馮川寒沒去看自家弟弟,而是轉頭去詢問舅舅的意思,直到崔西華颔首,他才完全轉過身子,與馮景恒面對面站着,緩緩道:“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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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霸道地鋪滿了大街小巷,孩童的嬉笑打鬧聲躍過高牆傳進院子裡。
小花廳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烏雲滄瞧着林臻,眉頭輕蹙,他瞧瞧側頭,問道:“你不信我說的這些?”
林臻擡眼看着他,停頓幾秒後,她笑了:“世間奇人秘法多了去了,我怎知烏先生沒在這畫上動手腳?”
烏雲滄也不惱,他回頭看了眼桑拓,後者立刻将懷裡揣着的符箓掏出放在桌上。
“這符箓你可還記得?”
林臻道:“出自我手,如何不認得?”
“那邊好辦了,”烏雲滄笑笑,桑拓立馬上前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書冊放在林臻手邊,他繼續說道,“你所用符箓,乃我部族傳承秘法之一,雖不能傷人性命,但能控制人的行動。”
林臻沒動,倒是桑拓極有眼力勁兒的幫她翻開了書冊,那書冊有許多地方已經泛黃,甚至有泡過水痕迹象。
這破破爛爛的書冊,倒是讓她想起師父留下的那兩本書來。
“倘若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我還有個疑問。”林臻此刻已經完全從模糊的夢境裡脫身,她不再糾結與夢裡的聲音來自什麼人。
她現在隻想弄清楚邵鈞身上的秘密。
隻要秘密解開,一切未解決的問題将全部迎刃而解。
“那個會吸食鮮血的……”林臻猶豫了下,這才又繼續問道,“吸食鮮血的人,與你們有沒有關系?”
聽見這話,善陽不由得扭頭去看了眼桑拓,桑拓也沒想到林臻會問得這麼直接,他又下意識地看向烏雲滄。
烏雲滄笑了聲,慢慢開口,承認了:“有。”
林臻猛地看向他,沒說話,片刻的功夫,她聽見烏雲滄道,“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覺得這話如何?”
林臻對此并不作點評亦或是直接認同烏雲滄說的所有話。
她想起當初窦老曾經說起過的那本《志怪奇書錄》,直接了當再次開口:“你口中的部族,就是那本《奇書錄》裡的神秘部族嗎?長生秘術到底是什麼,是真的存在還是騙局?”
烏雲滄已經完全确定林臻就是自己使用了多年的妹妹,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将這些事情一一告知,她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己同胞而生,血濃于水的妹妹。
“長生秘術嗎?”烏雲滄整個人周圍的氣場都柔和了不少,他終于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隐隐帶了幾分嘲諷,更有恨意閃過,“當然是存在了。”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總歸是要遭報應的。”
林臻擰着眉,烏雲滄明顯話裡有話,可她卻莫名相信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隻猶豫了半秒,林臻便繼續問道:“所以為什麼會有吸食鮮血的人存在?”
烏雲滄看着她,嘴角一點一點地揚起來,溫聲問:“為什麼不願意稱他們為怪物?是因為你身邊,那個叫邵鈞的男人嗎?”
林臻神色平靜,她沒有回答,就那樣靜靜地盯着烏雲滄,卻能讓人清晰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絲絲不愉快。
桑拓與善陽對視一眼,不由得咋舌,若是自家先生再這麼沒禮貌地說下去,大小姐一定會将他們所有人趕出去。
烏雲滄自然也能察覺得到,他斂了玩笑的心思,道:“你說的這些人就是長生秘術的産物,我方才不過是玩笑話,但看你的反應,想來那位邵先生也是……”
“妹妹,是你把他變成如今的模樣,對罷?”
烏雲滄話沒有說全,就忽地将話頭抛給了林臻,他盯着林臻,神色逐漸變得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林臻沒糾正烏雲滄對自己的稱呼,她垂眸不語,停頓了片刻後,才又問道,“烏先生,你為什麼覺得是我将他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除了你,這世上恐怕再也沒人能做到了。”
部族的“長生之術”雖真的有記載,但要想将一個普通人變成與常人無異的擁有長生之力的“正常人”,艱險萬分,稍不注意便會禍及自身,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從祖父告知他秘術的存在時起,直至今日,邵鈞還是他親眼見到的第一位經曆過秘術洗禮後,還能如此生動,宛若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而他也相信,除了林臻,沒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小姐!”陳正年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林臻蹭的一下起身,心髒裡的刺痛感猛然竄出,叫她眼前瞬間發黑,整個人不由得晃了下。
烏雲滄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扶住。
恰在此時,陳正年也沖了進來,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顧不得有旁人在了,慌忙指着邵鈞院子的方向,氣喘籲籲地喊道:“先生!先生不見了!”